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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禅师,青髑髏

    季明请猿老办的事情很顺利,这对于猿老不过小事而已,他为大师不知办过多少这样的小事情了。

    很快,那一方梦枕落于他手中,在枕上还有一小字,一看就是新写上去的——得道者,自有多助。

    在看到小字后,季明自然联想到那一位素素。

    这一行小字是在安慰他,让他莫要被一时的挫折所消磨,拥有道义的人,自然会得到许多人的帮助。

    见到小字,季明心有暖意。

    他虽未同素素深交,但是他们彼此都清楚,他们二人都是醉心于修行,立志于攀登大道的真修士。

    素素写下这行字,代表着对他的欣赏,还有一份提携帮助之恩。

    在庙中,那大殿内已没了动静,内里静悄悄的,唯有偶尔闷雷似的心脏跳动声。

    在庙外,偶尔活动的牛子牛孙也没了动静,不知不觉中,整个庙宇静悄悄的,好似个死地一样。

    “你醒了!”

    花花绿绿的长脸上,一对闪亮的大眼艰难的睁开,她顺着声音望去,干燥滚烫地面上,立着一位道人。

    一时间,昏迷前的记忆涌入脑海中,她看着自己的孕肚,立马挣扎着起身。

    “别动,他在你肚子里。”

    “黄嚼大王,那一头曾在天南之地讲法的鬼僧,他竟然要用我的「九子阴魔功」来完成借体重生。”

    “嘘!”

    季明托持梅枝,几步走近到山魈的身前,道:“他的魂魄已入井下,去往那苦海的尸陀林之坛。

    我特意将你唤醒,实是顾念你同我母亲的情分关系,故而来指点你一二。”

    “你?”

    山魈语气中满是质疑,她踉跄的起身,捂住肚腹,表情狰狞的说道:“我直接堕了这阴胎便是。”

    “那大王是去受那垫尸超度之苦,虽然他说要垫满三月,但是你我都该知道,他随时都能回来。”

    山魈捂住肚子,在听了季明的话语后,终究是没敢下手,而是惊惶的道:“在尸陀林之坛中垫尸,他是要成就「青降鬼」。”

    山魈本就是修行九子阴魔功这一类恶法,自然对于许多左道旁门中的邪诡秘闻如数家珍一般。

    对于黄嚼大王的垫尸之术,她明显比季明,比夜叉钱庚知道得更多。

    “何为青降鬼?”

    季明没想到在山魈这里还能听到不一样的东西。

    “天有五色,其一为青。

    青降鬼以青为名,表明其已超脱一般鬼类范畴,乃是大凶大恶之鬼。

    欲成此青降鬼之阴身,需炼有一阴冥法骨——青髑髏。

    而要成此法骨,就得受阴间的垫尸之苦,舍已之私,度诸鬼超度,而后便能得诸鬼之凶性阴功。

    在阴间下垫尸越久,所攒集的凶性阴功越有可能化作阴冥之法骨,得阴土之造化。”

    山魈越说越恐惧,花花绿绿脸上已是煞白。

    “那尸陀林之坛本是太山蒿里的弃尸之所在,后被那一尊大能炼作道场,这才成了佛家的宝地。

    在那里的,镇压的无一不是凶鬼老魔,黄嚼要去为他们垫尸,那从他们身上所得到的凶性阴功必然更多。”

    她已陷入绝望中,疯狂的拿额头撞击地面,已不愿面对这样的现实。

    待黄嚼大王在尸陀林之坛中修成青降鬼的法骨,再投入她腹中的阴胎中,她的结局可以预料到。

    季明唤醒山魈,自然要有大用,他将梅枝抓在手中,在其腹中一点。

    “感受一下!”

    “这是什么法术?”

    山魈明显感受到一种莫大力量作用在阴胎上,似乎只要对方稍一动念,阴胎自可脱离她的身体。

    “这是神通,天圆地方。”

    季明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说道:“只要在此山中,任何妖魔鬼怪我只需一念,眨眼便能送走。”

    他那六指的手掌抚于山魈头顶,温和的道:“别担心,就像你说的,我母亲同你都是南姥神山下的弟子,我如何能见死不救。”

    “我要做什么?”

    山魈情绪稳定下来,顺从的问道。

    两个脏兮兮,生有獠牙,披有赤发的鬼子被季明扔在山魈面前,“恢复恢复元气,再过半月他将提前降下,届时听我吩咐。”

    山魈抓住那两个鬼子,不顾鬼子的反抗,强按入腹。

    鬼子在腹内退成胎状,最后更是散成一大团的阴气、灵机等,山魈的身子精壮起来,毛色也顺滑许多。

    季明将山魈变化看在眼里,心中暗道:“九子阴魔功,结胎为子,化子为胎,周游反复,可修成.鬼母之身。”

    在他脑中的灵台方寸之间,湿卵胎化之眼中,那一枚【胎】字正慢慢的消失,表明它已经选定作用对象——山魈。

    谋事在人,而成事在天。

    黄嚼对阵素罗子的大局已经在进行中,季明不知道这一局能走到哪一步,但是他必须在黄嚼这里走个闲棋,以作为日后反制的手段。

    虽说是个手段,甚至是基于湿卵胎化之眼而布置的妙手,但能不能用上,什么时候用上,他自己都没有底。

    寒脊峰上的风雪依旧,庙宇依旧,好像冰封的湖面一般,没人能看到下面的暗流。

    在约定纵龙的前三日,有一伙人上得此峰中。

    在这伙人中,为首者印堂发黑,背了个黑漆葫芦,那葫芦背在他的身后,就好似像背了把剑一样。

    在他左右各有两人,一男一女,年岁不大,作侠士打扮,各持剑器,袖装暗镖,正凝神戒备着。

    三人的后面有一支队伍,队伍中的武夫个个穿毛靴,着厚袄,他们在将一辆遮得严实的马车给拉上峰。

    最后,有一僧人吊在车后,缓步慢行着。

    “好冷!”

    马车中,探出富家公子的白净脸庞。

    这公子一阵搓手哈气,眺望着峰头上被重重风雪所遮掩的一座阴沉庙宇,神色中满是敬畏和向往。

    “谁会住在里面?

    精怪乎!仙人乎!”

    “公子。”

    持剑女侠客喊了一声,示意车上人坐回车中,道:“那庙中尽是精怪守卒,咱们此行一定要速去速回,免得横生事端。”

    在那近乎垂直的峰坡前,车上的公子披着狐裘下车,对背负大葫芦的修士说道:“李前辈,咱们这么多人,如何一一送上峰去。”

    那公子说着,忧心的回望来时道路,“天色已晚,再到不了庙中,护送我一路前来的随从们怕是得冻死在峰上。”

    “公子辛苦拜入那丘丘道人门下,好不容易才求得一道能解孽出井的敕令,怎能在这里停留下来。

    咱们该早早解救那井中小湫龙,同锦碧水府结下大好的因缘才是。”

    “不行,大家被我雇来,一路护持于我,我怎能弃之不理。”

    葫芦修士同公子在坡下争论,在那一辆马车后面,一路随行的僧人双手合十,适时的出声说道:“慈悲慈心亦非心,无心慈悲是真心。

    公子惜爱生命,不因身份地位而轻视舍弃,乃是慈悲真心,定有福报到来。”

    那公子刚想拜谢,坡上无形大力落下,一节节的往上落,生生的压出了一道雪冰长阶,通向庙前。

    “虚空为乡,遍听外秘。”

    禅师看着坡上林立的虚空力士,合十叹道:“蝼蚁,蝼蚁,可悲,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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