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毅”
曾经行动一处的处长。
一个早在两年前就应该已经死了的人。
自从港岛那边传回来那个李特派员的照片后,虽然他做了整容手术,但大家还是一眼就从那双眼睛里认出来了此人是谁。
这也是他们当时想要派人过去的原因。
不过,这个行程又因为国际大环境被取消了。
而现在,李言诚和苏孝同二人都想明白了为什么会有那个听上去有些离奇的任务。
无他,仅仅是因为李学毅很清楚,社会局想把他们活着带到北边的可能性不大,最方便的是就地审讯。
而就地审讯想要获得最可靠的口供,李言诚就肯定要亲自动手。
所以,监视他是否在京市,就成了李学毅判断北边有没有派人过去的一个途径。
想明白了这里边的弯弯绕绕后,李言诚和苏孝同二人相顾无言。
本来这应该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可以利用在京市的这三个人给那边传递一些假消息,配合港岛组里应外合将李学毅和那个组织的头目董老头一举抓获。
可现在王东海死了,他到底是通过什么途径跟那边联系的,曹和光根本就不知道。
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绝佳的机会就这样从手缝里溜走,着实让二人扼腕不已。
“言诚,你说王东海的家属会不会还知道些什么?”
苏孝同的眼睛忽然一亮。
“问问吧”李言诚拍了下大腿面站了起来。
……
可惜,王东海的家属确实不知道她们的丈夫(父亲)的隐藏身份,更别提跟那边的联络手段了。
最后一丝念想破灭,苏孝同和李言诚并没有想象中的失落,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所以,大年初三那通电话到底是不是打给王东海的,只有等将来看港岛组的人到底能不能从董老头嘴里问出来了。”
从审讯室里出来后,苏孝同掏出烟给李言诚丢了一根过去,点上后吐出吸进嘴里的烟,神色间有些无奈的说道。
李言诚没接这话,那边想要活捉董老头的可能性并不大,所以这个问题到最后八成就是个无解。
琢磨了一会儿后,就在他刚想说什么的时候,一阵汽车声传来将他的话又堵回到了肚子里。
是老许回来了。
“这边是什么情况,刚才通讯室说的也不清楚。”
没等车停稳,老许就推开副驾驶门下了车,一边向二人走来,一边大声问道。
“处长,具体情况是这样的……”
苏孝同向前迎了两步,将今天审讯得来的全部口供详细的讲了一遍。
越听,老许的眉头就皱的越紧。
从纵火案到凶杀案,再到如今将凶手抓住取得口供,虽然仅仅只过去了两天不到,可事情的发展却是越来越复杂了。
“等下我跟局里汇报,把这个消息传给那边。”
听完苏孝同的汇报后,老许点点头后继续问道:“王东海家属那边对他的所作所为是确实毫不知情吗?”
“确实是不知情,刚才言诚已经问过了,这条线截至目前可以说是彻底断了。”
“呼……”老许叹了口气。
案子办到现在这一步有点让人窝火。
“邮政所那边也没什么进展,接下来让人拿着那三个的照片再去核实一下,如果还没什么线索的话……”
说到这里老许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道:“要是还没线索的话就先结案,以后就看港岛那边的吧。
王东海和曹和光的家属确定了不知情的话,该放就放,咱们下一步……呃……”
见老许的目光看过来,李言诚马上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开口说道:“行了处长,孝同,这边没啥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还要过去部队总院那边看看呢。”
李言诚其实知道一处下一步的工作任务是什么,全力保障那颗星星的发射。
这项工作是接下来相关路线上所有社会局的工作重点。
只不过部门不同,接到的保障任务不同,哪怕都是社会局的工作人员,也不能跨部门打听彼此的任务。
他现在是档案室的副主任,又不是一处的人,刚才老许差点脱口而出是潜意识里把他还当成是他们的人。
说是要去部队总院,其实也就是个借口,他中午吃饭前跟那边都联系过,明天早上才过去,从一处出来后,他就开着车回到了煤山东胡同二十号院。
家里半个多月没住人,一层灰,借着今天有时间,刚好回来打扫一下卫生,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搬回来住。
“大诚……”
就在李言诚正在屋里吭哧吭哧擦桌子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的声音吓得他差点没把手中的抹布给扔了,身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也不怪他被吓一跳,正常上班时间二十号院是没人的,猛不丁的冒出来一个声音,搁谁都会被吓到。
“卧槽,人吓人吓死人啊智海,你小子走路咋一点声都没有?”
“我刚从屋里一出来就看到你家门开着,房子里还有动静,以为是招贼了呢。”
金智海笑呵呵的解释道,抬手将手中的枪插进了腰间的枪套里。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上十一点多,进来坐,那椅子都是刚擦干净的,下午这会儿刚好没啥事儿,就想着回来收拾一下卫生,你今天怎么没去上班?”
“昨晚上蹲点蹲了一晚上,早上九点多才回来睡觉,今晚上还要继续,我刚才起来准备出去上厕所呢,看到你家门开着,你什么时候搬回来住?”
金智海没坐,伸手拿起放在桌上的另一个抹布帮着一起打扫卫生。
“还不知道呢,今晚问下我媳妇儿再说。”
“那个纵火案和凶杀案怎么样了?”
“凶手已经被抓了,就是你提供的那个信息,不过……”说到这里,李言诚摇了摇头。
“这个案子的关键人物被杀了,案子办成了一锅夹生饭。”
“夹生饭?”听到这里,金智海有点懵了,不过他也清楚自己不能多问,只是迟疑了一下,就打算将话题转移开。
可还没等他开口呢,李言诚那边一边擦着碗柜,一边又继续说道。
“你应该也知道第二起案子中的那个死者吧?”
“呃……”见李言诚还主动说这个案子,他点了下头:“知道,听说是阳朝床单厂的大车司机叫王东海。”
“嗯,就是他,包括被抓的凶手,目前已知的三个人是一个小组的,这个小组还有没有第四个人,被抓的那个凶手也说不清。
唯一能知道的人就是这个王东海,包括跟上线联系也是他,现在他被杀了,所有线索就全部断了,你说这案子是不是办成了夹生饭。”
“这样啊!”金智海这下才听懂了。
“那……下一步是不是应该围绕凶手案的死者王东海展开调查,查他的社会关系,看看跟他交往的朋友中是不是还有其他潜伏者。”
“孝同他们已经在查了,这三个人的社会关系都在进一步的调查中,不过……”
李言诚撇着嘴摇了摇头,他对这个调查并不看好。
这些潜伏者能潜伏这么长时间不被发现,不是他们隐藏的本事有多好,而是这些人的身份本就是真的。
想通过这些表面上的资料调查根本就不可能。
尤其像这个小组,通过曹和光交代的来看,他们执行的任务不是窃取机密资料也不是什么清除任务,就是不是特别重要的搜集一些半公开的资料,可以说基本上没有任何危险,这才是他们这些年一直安枕无忧的原因。
如果不是这几个月接连两三次的接到有危险的任务,让一直过的比较安稳的三人心中都有了自己的小九九,心态失衡之下走错了路,到现在也不可能暴露。
这其实也是董老头的原因。
他留的这个小组根本就不是执行危险任务的料,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们派发危险任务。
“怎么,你摇头是什么意思?你觉得什么都查不到吗?”
没等到李言诚说下边的话,金智海转头看了眼,刚好看到他摇头,有些好奇的问道。
“嗯,我确实是这样想的,哎……这么说吧,潜伏者的工作以后是越来越不好干,而社会局的工作以后也会越来越难干,此消彼长吧。
不说这个了,智海你忙什么案子呢,怎么还要蹲点蹲一晚上?”
金智海他们办案经常都需要蹲点,但一蹲蹲一晚上,而且还要连续蹲守的案子也不多。
“淀海那边的强那啥案你听说了没?”
刚问完,金智海就抬手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哎呦我忘了,这个案子是在你出差后才爆出来的,你应该不知道。”
“什么情况?”听到是强那啥案,李言诚皱了皱眉头,这种案子是最恶心人的。
“唉……”金智海有些郁闷的摇摇头。
“目前已知的受害者已经有四个了。”
四个!
听到这个数字李言诚不由得就瞪大了眼睛,心也跟着抽了一下。
还已知,那也就是说还有没报案的,具体数字到底有多少受害人如果自己不主动说的话,搞不好到最后就算破案了,那个罪犯被抓住了都说不清。
“时间跨度比较长,目前知道的这四个受害者,除了最后一个是主动报案的之外,其他三个人都是淀海分局不停的在辖区内做思想工作才取得的效果。
这四个人中的第一名受害者,她被那啥是去年七月份,第二个是九月份,第三个是去年十二月,最后一个就是报案人,是十天前。
这种连环案件一般都有规律,如果按照每个月都有一次来看的话,截止到目前应该有九个受害者,也就是说还有五个受害者没有勇气主动报案。
根据这四名受害者提供的情况来看,犯罪分子每次作案都是从后边把人打晕然后那啥,她们能提供的有价值的线索非常少。
十天了,我们到现在连犯罪分子的高矮胖瘦都还没搞清楚,这个案子爆出来以后引起了很坏的反响,上边倒是没有搞什么限期破案,但要求不能再有受害者。
所以啊,这段时间有点草木皆兵的味道,到了晚上,不但我们不能休息,各分局和派出所,以及各单位的保卫部门还有民兵组织都在街上巡逻。
但说实话,长时间这样搞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确实不是个事儿,这种大规模的巡逻,一天两天可以,十天半个月一个月也可以,但时间再长呢?
那个犯罪分子又不是傻子,他肯定知道目前风声紧,这要是按上几个月不动,等巡逻松懈后再出来,那才要命呢。
“其实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这个连环案件中的第一个或者说前几个受害者。”
听金智海说完后,李言诚略微琢磨了一下就说道。
“这种连环案件,犯罪分子的作案手段都是从生疏到成熟,刚开始犯案的时候他肯定有遗漏,说不定前几个受害者中都有人看到过他的样子。
或者说,通过前几个受害者可能就能找到这个罪犯的影子。”
李言诚说的这个金智海当然也知道,可问题是他们在宣传中尽管一再保证会保密会封锁消息,那些受害者还是有很多顾虑,不愿意主动站出来提供信息。
她们的顾虑办案人员当然也清楚,担心自己被那啥过的消息泄露,以后无论走到那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更有的已经结婚了,自己的这个遭遇可能还会给自己的家庭生活带来变故。
这个应该说不是可能,而是已经发生了。
在经过宣传后主动去派出所报案的三名受害者中的其中一个现在婆家已经不让进门了。
唉……
公安这边就算再说给保密,不会泄露报案人的信息,但人多眼杂的,指不定从哪里就能漏出去。
现在别说报案了,很多女同志就连去派出所办理其他正常的业务,都要找人一起陪着过去,就害怕引起别人误会。
这种情况别说现在了,哪怕到了几十年以后都还有人觉得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