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说，打了那个撰稿人的，是个卖宠物的？”
卓戈有点不太敢相信地问。
在看到这两条新闻之后，他就安排人调查一下是什么情况。
结果得到的答复是一个开宠物店的人干的。
“是的，他的宠物店就在欧文斯区。”艾莎回答道。
欧文斯区曾经是欧文斯子爵的封地，这个子爵有个很奇怪的癖好，偷东西。
明明不缺钱，却总喜欢小偷小摸，技术还相当不过关，也不爱带随从，经常被抓，抓了后就亮出自己子爵的身份，上演一下爽文剧情。
然而这招也不是总能奏效。
比如他小偷生涯最后一次行动，被人现场抓住后一幅“我看你能怎样”的表情。
很是自信地说出“我是子爵。”
对面也一点不含糊，张口就来“我是你爹！”
然后反手给他一榔头。
死了。
欧文斯子爵用亲身证明，脑袋和榔头相比，还是榔头硬一点。
由于他没有子嗣，继承权被一大票不知哪冒出来的远房亲戚争来争去，最后国王索性收回封地，并入双塔城，作为一个区。
因为并入城区的时间相对较晚，错过了发展最迅速的时间段，所以欧文斯区是城里并不富裕的一个区。
居住的大都是工厂里的劳工，只比贫民窟强一些。
卓戈主要店铺所在的矢车菊街，一处小门店租金能租欧文斯区一栋楼。
在那里开的宠物店，想来生意也好不到哪去。
“他和那个写稿的有仇？”卓戈又问。
“听说也没有，他自己的说法是他是猫鼠的粉丝，看不得人抹黑。”
这里的粉丝都这么有执行力的吗？
卓戈大为震惊。
他印象里粉丝都是在网络上做做数据，控控评打嘴仗。
难道说是狂热粉丝？
无论什么玩意儿沾上狂热，就不是好东西了。
尾行骚扰，家外蹲点，甚至最狂热的还发生过亲手杀偶像的事件，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脑回路。
卓戈不怕这种粉丝，但万一盯上手下的画师就不好了，动画师现在可是稀缺工种，集团宝贵财产。
“他被判关多久？”卓戈问。
“没有被关监狱，但是要服三个月的劳役。”艾莎说。
还是吃了经验不丰富的亏呀，既然打得过，不如提出公开决斗吗。
接受了打完不用服劳役，不接受直接身败名裂。
要是那个撰稿的请决斗代理，卓戈也很乐意为宠物店长提供代理。
“那把人弄出来吧，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人家都算帮了忙。”
“好嘞，我们是要劫人吗？”艾莎相当兴奋地问。
“劫什么人啊？你年纪轻轻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花点金币就办了的事。”
对于这个决定，艾莎看起来满脸失望的样子。
“弄出来前先判断一下精神状态正不正常，不正常的话还是留里面吧。”想了想卓戈补充道。
万一是个狂热到精神不正常的粉丝，那还是关起来好，对社会好，也对他本人好。
现在通用的“治疗”精神病人的方案，是钻孔开颅摘部分脑子。
结果上百分百保证病人不会再发病，但“治愈”的病人基本其他事也干不了了。
很地狱笑话的是，因为魔法没有治愈精神疾病的方案，这个钻头手术还被视为是代表科学优越性的典型……
在捞人指令下达后，很快人就被带了出来，并没有花多少钱。
总体上打得不算太惨，虽然那名撰稿人已经鼻青脸肿几天下不了床，但在法律上属于轻微伤。
由于治疗法术的存在，想被认定为受伤的条件相当苛刻，通常半死不活的样子才能算轻伤。
为了展示出“只要为卓戈集团做事，就不会被亏待”的态度，由卓戈亲自将店长送回家里。
也就是宠物店。
车上除了一人一龙，还塞满各种礼物。
虽然事实上是结束服刑，但搞得像荣归故里。
宠物店长看起来是位五六十岁的和蔼老人，身子骨很硬朗，不然也打不了人。
双塔城里的平民很难见到这岁数还健健康康的，准确来说，这岁数的平民都很难见到。
“哈！原来您真长这样，我还以为那个卖雕像的人骗我。”店长相当开朗，并没有服了几天劳役后的疲劳感。
“雕像？什么雕像？”卓戈问。
“当然是您的雕像，我跟您说，虽说模样上大差不差，但这个光泽，质感什么的，都和您本人，不是，本龙差远了。”店长吹捧道。
那是当然，要雕像真能做出远古龙鳞的质感，有这本事还做啥雕像，属实是屈了个大才。
不过问题的关键是，“为什么要买我的雕像？”卓戈不太理解。
作为卓戈集团老板，知名度不低，可出名不代表要做他的雕像啊。
很难想象会有人家里摆个雷总雕像的画面。
他又没有那种一想到有人把玩自己形象的雕像，就忍不住轻哼起来的癖好。
太变态了。
“当然是供您的雕像啊。”店长回答。
供，这个词更危险了，卓戈眼角微微抽搐。
“您还不知道吗？现在全城卖宠物的，店里都供着您的雕像。”
“啊？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
话还没说完，马车停下了。
卓戈打开车窗向外看去，有些脏乱的街区，多年未翻新过的建筑，按理说不应该是做生意的好地方。
但一家不起眼的宠物店门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还有人沿着队列按顺序发号码牌，发到快队列尾的地方立块牌子，牌子上写着今天名额已满。
卓戈饥饿营销那一套算是全给学去了。
宠物店里出来的顾客，人人兴高采烈，怀里或抱着蓝色猫，或拎着花枝鼠笼子，个别还有带着黄色小鸟的。
卓戈好像有点明白过来了。
“全托您那《猫和老鼠》的福，城里的宠物店活过来了，以前普通人养猫就图个抓老鼠，随便什么野猫就行，这动画一出来，都只要蓝色的。
“还有老鼠，谁能想到这玩意儿能当宠物养的，而且不像别的动物，老鼠它活的短啊，今年卖完明年接着卖。”
店长兴高采烈地说。
对啊，卓戈恍然大悟，猫和老鼠出衍生品做什么衣服啊，最大的衍生品就是猫和老鼠本身。
以前宠物商人做的都是富人生意，卖的也都是各种奇珍异兽。平民谁会花钱买宠物啊，家里的猫啊狗的，年年生崽，送还送不过来。
结果动画片一出来，宠物市场活过来了。
成天不着家的散养家猫，生出汤姆那种蓝毛白手套花色的概率可不高。
同一窝的配色都和开盲盒似的，想要和动画里一样，还真得专门育种的宠物店来。
“所以有人想不让猫和老鼠好，那就是断我们的财路，必须重拳出击。”店长一脸认真地说。
“您可得把动画片好好做下去啊，我们这些人都指望着您呢。”
“放心，猫和老鼠少说能放个十年。”卓戈回答道。
再多就没把握了，因为他看过的猫和老鼠全集光盘就一百多集，这些看完还想往后拍，质量能不能保持住就只能靠本土动画编剧发挥。
卓戈自己没有把猫鼠传奇延续下去的能力，他是个有自知之明的文抄龙。
这些都是以后再考虑的事情。
现在，他发现了个好巨大的蓝海市场。
“你想把宠物生意做大做强吗？”卓戈问店长。
“当然想，谁不想把生意做大。”店长毫不犹豫地回复。
“来，咱们进店细聊。”
宠物店里现在已经被猫鼠鸟占满，可是零星的角落里还能看到宠物店曾经的主营业务。
各种长相稀奇古怪的生物。
标价也相当惊人，因为稀奇就代表着难找，要搭进去大量的时间成本。
营业模式很像古玩店，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
二楼，店长住的地方。
装潢温馨又精致，不像是店长的风格，他硬朗归硬朗，穿着一看就是糙汉类型。
房间里还摆放着一套豌豆射手，向日葵的玩偶。
子女并未与他同住，那应该是有位人老心态不老的老伴吧。
“您喝茶。”店长端来茶水，是集团推出的果茶包系列。
这个比纯茶叶更受欢迎些，因为自带一点甜味，费林的人们对于甜的爱好，属于所有口味中无脑选的那种。
“我的想法是，宠物生意，不只卖宠物本身，还卖宠物相关的商品。”卓戈切入正题。
“比如？”
这有点超出店长的理解，他从来没考虑过宠物还有什么相关商品。
“比如宠物专用的食物，窝，玩具，保健品，甚至药品，手术。”
卓戈说出一大堆玩意儿。
宠物市场应该是会随着经济发展规模越来越大的。
工业社会中的每一份子，都会被分割成独立的个体，从而增加情感陪伴的需要。
现在还不明显，但已经有这样的趋势。
不然像之前那样，出于实用价值养猫狗的人，不会因为多了个动画，就突然想为了“工具动物”掏钱了。
而且如今的平民，工作繁重的同时，手里也有了闲钱，想要追求更高生活质量。
不然卓戈的游戏魔影，也普及不了，只能做贵族买卖。
城里酒吧赌坊的数量肉眼可见地增加，那些地方能缓解压力，宠物也能。
“宠物还能用那些？”店长不理解。
在他的观念里，养宠物人吃啥它吃啥已经是顶级待遇，最多把动物不能吃的东西挑出来。
想吃肉就只能靠自己打野。
主要来源是抓老鼠。
其实就抓老鼠这一项来说，狗是比猫更专业的。
猫吃饱了就不想抓，顶多再逮一两只当玩具来玩。
而狗，是真能培养成无情的捕鼠机器。
但无论如何，给宠物专门的食物甚至保健品，闻所未闻。
玩具和窝倒是很多有钱没处花的富人会准备，那也和大多数人没什么关系。
“现在没有需求，不代表以后也没有需求。”
没有需求，就创造需求，是卓戈集团一直以来的战略。
“比如宠物专用食物，可以让宠物活得更久，保健品，能让毛色更亮，体态更好，不容易生病，如果主人把宠物当做情感的寄托，那肯定希望宠物健康长寿。”卓戈解释道。
这一套下来，狗吃的比人贵轻轻松松。
接下来就是熟悉的画大饼环节。
由店长来整合城里的宠物商人，他做宠物公会话事人。
然后从汤姆牌猫粮，杰瑞牌鼠粮开始，把宠物粮的概念推广出去。
玩具生产线能做人玩的玩具就能做动物玩的玩具。
再让德鲁伊们开发一下，动物适合吃什么东西保养，找些研究生物的学者发论文。
最终把宠物行业建设成一个极具规模的行业。
然后宠物公会还能搞什么品种认证，敏捷赛，选美赛也可以搞起来。
普通宠物针对普通市场，品种宠物收割贵族市场。
不是喜欢稀有品种吗，那就在常见动物里强行制造出稀有品种。
绝大多数自认为理智的人，都是没有遇到属于他的那个命中注定的消费陷阱。
只有没钱，才是真正的安全。
一通展望未来，把店长说得热血沸腾，恨不得明天就看到猫粮狗粮卖进千家万户的景象。
“但是先别急，”卓戈打断道，超前一步是领先，超前多了是脑子有问题，“我们还是要先从把宠物卖出去开始，之后的动画里会出现什么新动物，我会提前通知，让你能做好准备。”
既然这条变现思路打开，就没必要执着于猫鼠了。
动物主角的经典动画可不要太多。
兔八哥德鲁比甚至彩虹小马，到时候都可以搬出来。
别说，刚才还真在宠物店的一楼看见了小矮马。
可可爱爱。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培育出花里胡哨的彩虹毛色。
正在这时，有脚步走上二楼的声音。
卓戈看去，是位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胳膊上挎着个菜篮子。
看着轻车熟路上楼的样子，应该是店长的家人。
“这位是你的孙女吧，小姑娘长得真不错，有没有兴趣做演员啊。”
卓戈随口客套道。
“不是，”店长否认，“这位是我的妻子。”
“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