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夫人来了!”元宝附在杨坚耳边低声回禀。
“宣她进来,你退下吧!”杨坚挥挥手示意元宝退下。元宝退了出去,带上大门,空间顿时变得让人窒息起来。
她缓缓地如同木偶一般移到杨坚榻前,隔着四五步的距离站定。“参见陛下!”缓缓地开口,施礼!
“你过来些!”杨坚招招手,陈馥郁思忖了半晌向前微微移了移。
“朕想和你说说话!”杨坚倾身过来抓住陈馥郁的手臂,拽她坐下。陈馥郁直起脊背,如临大敌一般保持和杨坚的距离。
“你脖子上怎么了?”他的手如同毒蛇一般停留在陈馥郁的侧脸边,目光炯炯地看着她脖颈上乌青的一道痕迹。陈馥郁一脸惨白,睫毛抖了抖,“没!没什么!”她自己都觉得声音在发抖。
下一瞬,没预料地,杨坚一把拉开陈馥郁的衣襟,她的锁骨旁,胸脯上全是点点嫣红的痕迹。陈馥郁惶急地捂住裸露、出来的肌肤,躲躲闪闪地避开杨坚如钜的视线。
杨坚不知道为何,面对这个背叛自己的女人异常地冷静!
他的视线移到陈馥郁缠满白纱的双手上,因为挣扎雪白的缎子上浸红艳艳的血迹。似乎事情不像蔡明珠所说那样!
“你和他昨夜在一起?”一句话在嗓子眼几番来回,杨坚哑着嗓子问出口,因为他到底无法憋在心里。
陈馥郁惶急地抬起头,眼眸中满是绝望,黯然地点点头,他知道了!又有什么号掩饰的,反正自己也不想活了!
“是他用强的?”他看到陈馥郁脖颈上的伤痕,手上缠绕的丝带,再加上今早听到禀报她在自己宫中悬梁自己未遂的事,杨坚做出了这样的猜测,他的不孝子强迫了自己的妃子。
他满怀期待地看着陈馥郁的眼睛,此刻它只是一个男人,渴望得到她全部身心的男人,父子之情变得如此轻薄。
陈馥郁惨白着嘴唇摇摇头!
“那你为何要寻短见?”杨坚简直要疯了,死死扣住陈馥郁的肩头拼命摇晃。
“余愿已尝,生无意义!”陈馥郁白着脸微微一笑,昨夜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记忆,即使他神志不清,但他还是唤出了自己的名字,这就说明他心里是有自己的,她的付出都没有白费!
“贱人!”杨坚气急攻心,扬起巴掌狠狠落到陈馥郁脸上,将她扇到地上歪着。
“我哪里有贱?我原本就是阿宽的妻子,是你强行纳了我,是你抢走儿子的女人,最贱的就是你!是你毁了我们!杨坚!”陈馥郁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愤怒地指责杨坚。
“你就不怕我杀你的家人?”杨坚怒极了,再无办法驯服这个桀骜不驯不知廉耻的女人,故技重施。
“哈哈哈……陛下不累么?又是这一招!自己都死了哪里还管得住家人死活,陈国早已覆灭,作为一国君主就该在国破城灭的那一刻以身殉国,这才该是一个王者的尊严,皇兄苟且偷安数载,已是赚到了!若是实在要怪罪到陈馥郁身上,我就到黄泉之下再向父皇母后请罪!”她绝望地睨着杨坚,满不在乎!
“馥郁……”他对她没有了丝毫的办法。
“我不怪你!我不怪你!你好好活着,让你我的儿子做皇帝,掌管天下!”他突然发现自己深深地迷恋这个女人,纵然她做了天大的错事不知悔改,他还是卑微地乞求她,这是一个男人自卑怯弱的内心。他渴望得到这个女子的温情和微笑,甚至愿意付出江山为代价。
纣王为妲己高筑鹿台,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汉景帝为了赵飞燕戕害自己尚处于襁褓中的孩子。他可以理解,因为这一刻他同他们一样中了爱情的蛊毒。对于独孤伽罗,有感激,有尊敬,有亲情,有爱情,可他对于陈馥郁,霜兰一样的女子是无法自拔的迷恋。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不!我不愿意!”陈馥郁没有被他的甜言蜜语丝毫打动,无比厌弃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你想和那逆子在一起?你们好双宿双飞?”杨坚绝望地咆哮,陈馥郁咬唇不答。
“哈哈哈……我早已叫人传旨废掉他!你们死也不能在一起,绝不能!”杨坚悲痛地看着这个他既爱且恨的女子。
“你!”她吃惊,诧异,无法理解杨坚这种过激的行为,无异于自毁江山。
“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陈馥郁扑上前,攥紧杨坚的衣襟,怒目圆睁。
“朕是天子,天下都是朕的!更何况区区一条贱命!”杨坚看着这个怒发冲冠的女人,他有天下,却得不到她的芳心,郁结于肺腑,一口鲜血喷出,软软地倒了下去。
“陛下!求求你收回旨意,我愿意一死谢罪!”只要一关于杨广陈馥郁失去所有的傲气,泪流满面地苦苦哀求。
“绝不!”心灰意冷的杨坚竭力吐出这么两个字。给杨广宣判了死刑。
“你不肯放过阿宽!不肯放过我!我也要你不得好死!”陈馥郁扑过来目光变得凶狠,慌张地拽起被子死死地捂住杨坚的口鼻,整个人压上去,要置他于死地。
“放开朕!放开朕!你这是弑君大罪!”杨坚死命挣扎,发出断断续续的**,在锦被下变得微弱缥缈,窒息的感觉蔓延开来,杨坚觉得呼吸困难,求生的本能让他死命挣扎,可是卧病孱弱的他,岂是被愤恨蒙蔽的陈馥郁的对说。挣扎变得无力,不到一刻钟,杨坚便停止了呼吸。
慢慢地,没有了丝毫的动静,陈馥郁积蓄已久的力气瞬间消失殆尽,她瘫软地松开手,跌坐在地上,丝缎的芙蓉锦被滑落到脚踏上,露出杨坚死不瞑目的双眸,他的手上还握着陈馥郁与杨广定情的五彩同心结,似乎有一缕微风闯进殿,同心结的穗子荡了荡。
陈馥郁浑身无力地站起身,想要离开却挪不动步子,她以往连一只蚂蚁也不愿践踏,今日亲手捂死一国君主,她心里直发抖,这才发现她臂弯里面的纱罗被杨坚压在身下,她使足蛮力将挽臂纱拖出,见到杨坚手中还握着同心结,是她遗落在崇文阁的那一枚,她卯足劲扳杨坚的手指,却纹丝不动,她又急又害怕,手心沁出一层冷汗,“咯嘣”一声杨坚的手指骨断了。
陈馥郁抽出同心结掖在怀中,对着杨坚涣散的瞳孔,跌跌撞撞地从乾元殿侧门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