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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5、灭口(求月票)

    军技室,一名秘书模样的文员拿着一份文件走到苏婉清办公室附近。

    他警惕地扫了周围几眼,从兜里掏出一折叠好的纸条,正准备上前塞入门缝,突然听见隔壁响起脚步声,他立刻收起纸条,装出一副踌躇不定的样子。

    下一刻,一个打扮得如花似玉的女文员从隔壁办公室出来,她手里端着小镜子,仔细地涂着口红,瞥见徘徊不定的男秘书,笑着打趣:

    “哎吆,刘秘书又来找小苏献殷勤。”

    刘秘书尴尬笑了笑,从兜里摸出两张电影票:“想约苏小姐去看电影的,又怕被她拒绝,呵呵。”

    说着他反问对方:“孙秘书把自己打扮得这么漂亮,给谁看啊?”

    “当然是我喜欢的人呀。”

    “是谁啊?不会是我吧,要不今晚和我一起去看电影?”

    “你?”孙秘书翻个白眼,懒得搭理他,扭着小蛮腰走了。

    待她离去后,刘秘书也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但他并没有回办公室,而是同样出了军技室大门。

    才出大门,刚好瞥见林鹤堂着急忙慌拦下黄包车的一幕,看他的样子,似乎在跟踪前面的车。

    刘秘书意识到麻烦大了,他是一名以中统身份潜伏在军技室的红党地下党。

    今天早上突然接到上级安排,让他紧急通知苏婉清撤离,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苏婉清是自己的同志。

    本来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今天很早就来到了办公室,但没想到池步洲比他来的更早。

    技术室改组后,又成立了专员室,池步洲被任命为主任专员,没了魏大明的排挤,他新官上任,扬眉吐气,工作热情空前高涨,一大早就拉着他这个秘书布置工作,全然不知刘秘书内心有多煎熬。

    好不容易摆脱了池专员,不想又发生了刚才那一幕。

    此刻瞥见林鹤堂鬼鬼祟祟的模样,他紧锁眉头,如果此人是在跟踪苏婉清,无论是勘破苏婉清的身份,还是发现地下联络站,后果都不敢想象。

    想到这儿,他立刻快步走了一段路,然后拦下一辆黄包车跟了上去。

    此刻,黄包车上,苏婉清并没有发现有一双神秘的眼睛正盯着她。

    黄包车跑出一二里,进了一条渐渐繁华起来的商业街,苏婉清下车付了车资,随意扫了周围几眼,就进了一家叫“野草”的书店。

    然后马上有一个伙计模样的精干男子走出去,若无其事地扫了几眼,然后又走了进去。

    这一切都被身后的那双眼睛,真真切切地看在眼里。

    这双眼睛的主人林鹤堂神色阴沉不定地想了一会,同样走进了书店。

    柜台上刚才出门窥探的伙计此刻拿着鸡毛毯子正在清理灰尘,看见他微微一笑,又继续忙碌了。

    林鹤堂点了点头,看起来很随意地逛了起来。

    他拿出一本书假装浏览,目光从书店里几个学生模样的青年男女身上掠过,然后落在书店后方挂着门帘的一处地方。

    他是看着苏婉清进来的,她不可能人间蒸发,很可能她此刻就在那间门帘的房间里。

    做什么?肯定是和她的上级汇报工作。

    不用说,这里肯定是地下党的一处交通站,而苏婉清的隐藏身份也清晰明了,她也是一名红党。

    一瞬间,林鹤堂既为自己的迟钝感到懊恼,又为自己灵机一动的发现感到得意,顷刻间,笼罩在心头的阴霾烟消云散。

    陈正源的死一度让他颓废、落寞、愤怒、绝望,甚至有一丝接近疯狂的成分,但抛家弃子一走了之哪有说的那么简单。

    有道是无事存心要善,有事下手须狠,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心思既定,他立刻将书放了回去,对着柜台上的伙计点了点头,若无其事的走出了书店大门。

    瞥见不远处有一个公共电话亭,立刻加快步伐走了过去。

    进了电话亭,他拨出一个号码,想了想又挂断了。

    他是中统的人,将情报汇报给中统自然是情理之中,但中统能给他什么,无非是几句夸奖罢了,这种锦上添花的事不过隔靴骚骚,只有将情报卖给军统才能“雪中送炭”,一劳永逸地解决他当前的困境。

    他重新拨了一个电话:“魏处长?”

    “你是?”接电话的是秘书。

    “我找魏处长,你告诉他,我是林鹤堂,嘿嘿。”

    秘书迟疑了一会,还是将电话递给了魏大明。

    魏大明对背后耍手段写控告信的始作俑者之一林鹤堂恨之入骨,见他还敢给自己打电话,气不打一处来,不客气地问:“有事?”

    听到魏大明的声音,林鹤堂微微松了口气,说道:“我要和你做笔交易。”

    “什么交易?”

    “撤销对我的暗杀令。”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魏主任,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陈正源的死绝不是意外.”

    “有话直说,不然我挂电话了。”

    “别红党,我发现了红党的线索,策动状告你的是红党,我不过是听信谗言被蒙蔽。”

    “红党?”

    “对,不是一个,而是一窝。”

    从魏大明的声音中,林鹤堂听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他长出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的策略奏效了,对着话筒不慌不忙地说:

    “你们杀我无非是泄恨,虽说两统水火不容,但再怎么说大家都是为党国委座效力的,千万不能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红党才是咱们共同的敌人。

    只要抓到他们,魏处长立功受赏自然不在话下,何必执着于我一个小人物呢。怎么样?这笔买卖划算吧?”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为表诚意,我现在就可以先说一个人的名字,也许魏处长一点都不奇怪。她是-——”

    话未说完,电话亭外突然一阵冷风吹来,门被人拉开了。

    林鹤堂猛地回头,就见他的同事刘秘书阴沉着脸走了进来,一把扯下他手上话筒的同时,飞快地伸出左臂,从身后勒住了他的脖子,捂住了他的嘴巴。

    然后从兜里摸出一只钢笔,用嘴叼起笔筒,狠狠地扎入他的脖颈。

    林鹤堂拼命地挣扎着,随着钢笔越扎越深,他呜咽了几下,挣扎的手脚慢慢消停下来,直接软瘫瘫地垂了下去。

    刘秘书慢慢地放开他,林鹤堂的尸体啪一声摔倒在地。

    解决了林鹤堂,刘秘书走过去将电话挂断,用一条厚厚的围巾把脸裹得严严实实后出了电话亭。

    他走路的时候微微低着头,在走到一条较为僻静的街道后,他一闪身钻进另一个电话亭,拨出一个号码:“老王,是我,我夫人生病了。你能上门看看吗?”

    另一边电话那头的魏大明仿佛听见那个名字在林鹤堂的嘴边呼之欲出,电话却被挂断了。

    他脸色凝重起来,立刻对秘书说:“马上查清那个电话的地址。”

    一边吩咐,一边又拨出一个号码:“戴先生,是我,我有重大案情汇报。”

    张义接到电话,匆匆赶到戴春风的办公室,就见他一脸凝重地坐在沙发上,毛齐五和魏大明侍立在一旁。

    “局座,琴姬,也就是石原凉子,供出了她的上级,此人叫小野次郎,化名康得胜,是新民日报社的记者,我的人已经去抓捕了。”

    “康得胜?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戴春风闻言,皱起眉头。

    毛齐五一脸意外,张了张嘴,说:“今天就是他参与的采访报道,没想到他竟然是日本间谍,这.”

    “搞什么鬼,别人潜伏到身边了都不知道。”戴春风厉声训斥了一句,又转头问张义:

    “你知不知那个苏婉清是红党?”

    “红党?不会吧?我刚解决了陈正源,害怕引起中统的怀疑,准备缓几天对她下手呢。”张义一脸意外。

    “哼,等你下手黄花菜都凉了。”戴春风又冷哼一声。

    “这是怎么回事?”张义看了看毛齐五,又看向魏大明。

    魏大明脸上一阵抽动,满脸懊恼,沉声说:“刚才林鹤堂打来电话,说自己发现了红党的线索,但后来电话断了。”

    “电话断了?”

    “是,等我汇报给毛主任,找到电话亭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毛齐五垂着眼说:“督查室的人去到军技室的时候,发现苏婉清不在岗,问过卫兵,卫兵说她出去后,林鹤堂跟着出去,然后更诡异的是,有个叫林渡年的秘书又跟踪了林鹤堂,现在一个死了,其他两个人消失了。”

    “这么说林鹤堂在跟踪苏婉清的过程中发现了她红党的身份?她去干什么?接头?然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个叫林渡年的秘书害怕同伙的身份暴露,然后杀人灭口?”

    “差不多就是这样。”

    “既然是接头,只要找到载他们的黄包车,就可以查明苏婉清去了那里,顺藤摸瓜找到地下党的联络站.”

    “已经找到一家书店,但老板和伙计都消失了,已经命人从户籍和画像入手发通缉令了。”毛齐五一脸泄气。

    张义苦笑了一下:“红党真是无孔不入啊,他们要是找个犄角旮旯躲起来,山城几百万人口,还真不好找。”

    实则他心头大畅,神清气爽,苦差事终于了结了。

    毛齐五惆怅地叹了口气,打量着戴老板的神色,又说:“话说回来,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哦?”几人都意外地看向他。

    毛齐五微微一笑,说:“首先他们是中统的人,现在发现他们是内鬼,中统难辞其咎。

    再者,此案发生在军技室,和我们军统没有任何关系。老头子要是知道了,呵呵,就像咱们电讯总台的红党案一样.”

    毛齐五点到为止,毕竟张慰林案是军统的一次“滑铁卢”,不是多么光彩的事,戴春风勃然大怒,老头子更是将其视作和31年“龙潭三杰”案一样,是果党两大特务组织的耻辱。

    为此,戴老板被狠狠臭骂了一顿,很长时间在委座面前抬不起头来。

    毛齐五的意思很明确,完全可以利用此事对中统发起攻讦,顺便对军技术开展一次内部摸排,说不定可再次一举将军技室收入囊中。

    戴春风沉思片刻,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问:“徐增恩最近在干什么呢?”

    毛齐五说:“谋官。”

    戴春风闻言嗤笑一声。

    特务势力的不断坐大,同样使得徐增恩的政治野心急速增长和膨胀,并在政治上提出了能与自己实力相称的要求,他之所以敢于“不守本分”,说穿了,就是他手中掌握了十多万中统特工。

    他想了想,问:“现在可以确定苏婉清和什么林秘书是红党,其他两人呢?”

    “我觉得他们是同伙,这显然是一个窝案。”毛齐五顺着他的意思说,反正林鹤堂陈正源已经死了,说他们是红党还不简单,不是也得是。

    “我仔细看过几人的资料,这个叫陈正源的,原本是红党叛徒,现在想来,说不定此人是假叛变真潜伏,进入中统后,又发展了林鹤堂苏婉清等人。”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张义想起来了张慰林案。

    张慰林确实是被策反后一步步调入山城,最终进入电讯处总台做报务员的。

    但其他几人都是他先后策反发展的,电讯处总台这么机密的地方怎么可能一开始上到主任下到报务员全部都是红党。

    事情的起因是有几个大学生响应抗战加入电讯处后,才后知后觉发现这里是特务组织,立刻就不想干了。

    其中一人更是来了个不辞而别,魏大明发现后,立刻上报到局本部,戴老板派人将逃跑的报务员抓回来严刑拷打致死,然后让所有的报务员去观刑,威胁他们谁要是想离开军统,那么此人的下场就是榜样。

    原本戴老板想来个杀一儆百,不想反而弄巧成拙,这些高级知识分子技术人员对这套非常反感,特别是和死者一起进来的电讯人员更是恨之入骨。

    这个时候,张慰林瞅准时机,暗中分别做几人的思想工作,直至将几人全部策反,后来连报务主任也策反了,在内部成立了党小组。

    “很好,你马上准备详细的证据和资料,我立刻去见委员长。”戴春风志得意满。

    事情果然和戴老板揣度的一样,常某人本就对徐增恩不能全力贯彻反红活动大为恼火,此刻中统又爆发了红党案。

    常勃然大怒,且一反常规,一下子在中统内部提拔了两位新的副局长,和“徐副局长”平起平坐,以分散徐增恩手中的权利,达到分而治之的目的。

    至此,徐增恩的地位已经大为动摇,势力也大为削弱。

    但有道是趁他病要他命,戴老板拿到“尚方宝剑”,立即展开对军技室内部的调查部署,这项工作再次落到了张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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