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夏恩心情古怪。
他怎么就成异端了？
是因为他空间戒指里的辉教护符？还是【薪王之证】带来的影响？
夏恩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绯亚的表情再度一变。
他的脑海中，骤然炸响起恐怖的轰鸣。
在绯亚眼中，夏恩的模样飞速发生着变化，一层淡淡的光辉覆盖在这个男人的体表，火焰在他的右手手背燃起。
但，光辉和火焰仅仅是一层伪装。
真正可怕的，是那光辉之下不断蠕动、扭曲的形体。
像是有数不清的虚影，以各异的姿态重叠在一起，永不间断的发出哀嚎和嘶鸣。
隐约还有遥远的星光从身躯深处映照而出。
绯亚惊恐的瞪大眼睛。
“该死，你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惊恐归惊恐，少年作为神职人员，还是第一时间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
用喷薄出白色蒸汽的铁拳，全力砸向眼前的存在！
面对迎面而来的拳风，夏恩瞳孔一缩。
虽然他不知道绯亚为什么突然像发了疯一般的攻击自己，但眼下最好的解决方法，无疑是把绯亚打趴下！
他向右迈出一步，头部微微偏移，躲开这一记直拳。
随即，一拳自上而下的挥出，直击绯亚的腹部。
但就在这个瞬间！
绯亚由金属和机械构成的右臂义肢，猛地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过来，好似长鞭一般向夏恩横扫而来。
轰！
汹涌的气浪再度呼啸着向四周席卷。
酒馆里的众人顿时一惊，向着远离战场的方向跑去。
“妈的，怎么又打起来了？他俩刚才气氛不是挺好的？”
“你第一天认识绯亚么，他的脑子早就被蒸汽熏坏掉了！”
“和他牵扯上关系的人都没有好下场，那個新来的小子，这回怕是要遭殃了。”
在人们的喧哗声中，气浪渐渐平息。
可碰撞中心的景象，却让他们顿感惊讶。
只见场中，地板上浮现出数道蛛网般的裂缝，周遭的桌椅东倒西歪，狼藉一片。
而漂亮少年绯亚粗壮的铁拳，正被一只手掌牢牢的抓在手心。
嗡！嗡！嗡！
蒸汽核心的动力已经被驱动到极致，蒸汽管道烧得通红，齿轮、杠杆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声。
整条钢铁手臂，都在巨力下不断颤抖。
可即便如此，它也无法再向前哪怕一公分！
“这就是你口中蒸汽与钢铁的力量？”
“好像……并没有我的肉体好用啊！”
夏恩站在绯亚的身前，身躯似山岳般无法撼动，居高临下的投下了自己的目光。
夏恩可不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的好好先生。
绯亚直呼他异端，还敢直接动手……
必须要狠狠教训一番！
“嗬嗬……”
听到夏恩的话语，绯亚明显受到了刺激，嘶吼道。
“那就让你见识一下，蒸汽真正的力量！”
下一刻。
绯亚的眼底猛地闪过一抹猩红，气质变得有些诡谲阴冷。
而后，血色的蒸汽开始蒸腾升起。
与此同时，叫做米奇和达利的两个蒸汽机关，骤然发出活跃的尖啸，运转的功率增强了数倍不止。
脚下的地板不断崩碎。
铁拳上传递而来的力量，也瞬间大幅度增强，险些挣脱夏恩铁钳似的大手。
显然，这是某种特殊的秘术，以鲜血为燃料，来增强蒸汽机的功率。
夏恩目光一凝。
怎么打着打着还进二阶段了？
不过……
夏恩嘴角勾勒起淡淡的微笑。
二阶段，我也有啊！
“小天！”
【我在！】
即便夏恩和黑天鹅号仍隔着不短的距离，但小天的心声仍是清晰的在他心中响起。
灵魂之间的羁绊，连光都能超越，更何况这么几步路的距离？
澎湃汹涌的力量，从无形处涌来，暂时的灌输进夏恩的身躯。
无形的浪涛声，在他耳边响起。
夏恩睁开双眼，比起先前强盛了一倍的压迫感倾泻而出，如大山般压在绯亚娇小的身躯上。
他的手臂重新变得沉稳，轻松接纳着从掌心传来的巨力。
两台蒸汽机关的力量，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被完全吞没，甚至不能撼动他的身躯分毫。
此时，绯亚的心中已满是骇然。
就算不谈夏恩在他眼中的诡异形象，他分明已经用了【燃血术】这样的禁术，为什么夏恩却仿佛根本没受到丝毫影响？
还是说，从一开始，对方就拥有绝对碾压自己的力量？
“真是令我失望。”
“你所谓真正的力量，就只有这点程度而已吗？”
夏恩淡漠的声音在绯亚耳边响起。
“这场闹剧，该到此为止了！”
轰！
随着空气的爆鸣，夏恩的身形以他根本看不清的速度骤然移动。
随即，绯亚的视野天旋地转。
最后映入眼中的，是头顶的天花板。
剧烈的痛感猛然袭来。
娇小的少年被巨力轰击，猛地被砸进地板中，引得地面震动不止。
一时间，酒馆内竟鸦雀无声。
平时向来只有挑衅者被绯亚砸入地板的份，今天却是反了过来？
有些秘途者看向夏恩的目光，不由得微微一变。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绯亚那身蒸汽装置表现出的力量，显然已经属于秘途者的范畴，不容小觑。
可这个面生的青年，却能对他表现出绝对的压制力……
这就有点可怕了！
“黑天鹅号的船长，夏恩。”
先前和夏恩交谈过的秘途者们的心态稍有改变，默默将这个名字记在心中。
片刻后。
夏恩看着地板坑洞中的绯亚，轻叹道。
“现在，你清醒了一点没有？”
绯亚神色茫然，像是还没从刚才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随着“神圣蒸汽”的消散，他再抬头看向夏恩时，对方已经重新变回了普通人类的模样。
而且，无论他再怎么去看，都看不到先前那副骇人可怖的形状。
甚至就连之前那种“异端”的气息都不复存在。
绯亚心中惊疑不定。
“我刚才看到的画面……是蒸汽和酒精产生的幻觉？还是他人类躯体下真正的模样？”
出于一些特殊原因，绯亚需用通过饮酒来克服血脉中的本能，加之他本就是蒸汽之神的信徒，灵感比常人更敏锐。
所以的确时常会看到一些难以形状的幻觉。
只是这一次的幻觉，似乎有点太过清晰了？
思索片刻后，绯亚冷静下来，歉然说道：“抱歉，是我太冲动了。”
夏恩伸出手，将他从坑里拉了出来：“没事，反正我也没受什么伤，就是这酒馆的损失……”
“放心，我会赔的！”
绯亚洒脱的一挥手，随后目光灼灼的看着夏恩的身体：“不过兄弟，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能让我摸一摸伱吗？”
夏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