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努力憋着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霍长安红着眼,不忍看,也不忍听。
回到家,霍长安和江晚心情都很低落。
脑海里全是文文对着天空说话的场景。
两人呆坐在院子里,霍辞忧起床,揉着眼睛走出来。
“爹爹娘亲,你们在干什么呀?”
小家伙还打着哈欠。
江晚擦了擦眼泪,冲他招招手,“崽崽过来。”
小家伙立刻扑进她怀里,“娘亲~”
江晚抚摸着他的小脑袋,“娘亲跟你说一件事,你不要哭,不要难过,好不好?”
霍辞忧愣了愣,看着她这么严肃的样子,心里有些紧张,“怎么……怎么了?”
“崽崽,你……你楚奎叔叔去世了。”
霍辞忧呆住了。
他眨巴着眼睛,许久没有说话。
江晚和霍长安对视一眼,两人一时之间都摸不准这小家伙到底是什么情绪。
他们还没理出个所以然来,只听“哇”地一声,本来无比平静的小人儿爆发出巨大的哭声。
哭得小身体一抖一抖的,怎么哄都哄不好。
江晚和霍长安都没法子了。
声音都哭哑了,再哭下去,可怎么得了?
“乖宝,崽崽,别哭了。”
江晚又用哄文文的那套哄这个小家伙,说他漂亮叔叔已经变成了神仙。
“你们骗人!”
小家伙哭的更伤心了,“世界上根本就……就没有神仙这种东西,啾啾说过的……”
“有的,好人就会变成神仙,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道理。”
小家伙继续埋着脑袋哭。
江晚和霍长安只能抱着他安抚。
等他哭累了,已经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了。
“漂亮叔叔怎么死掉的?他痛痛吗?”
小家伙声音哑哑的,眼睛和鼻子都红彤彤的。
“他掉下山崖的,山崖很高。”
“肯定很痛……”
小家伙眼底又溢出了泪水,水润润的眼睛都肿了。
江晚只好努力转移他的注意力,“崽崽,你不能总是哭呀,你是哥哥,文文更加伤心,你以后要保护他,陪伴他,还要哄他开心,知道吗?”
只有交给他具体的任务,小家伙为了能做好,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呜呜呜……文文……文文好可怜……文文没有爹爹了……”
小家伙又哭了。
一整天,霍辞忧都伤心得不得了。
饭也吃不下了,玩也玩不动了。
一整天就窝在树荫底下发呆或者哭泣。
死亡对于一个小娃娃来说,实在是太沉重了。
他没办法接受也是正常。
况且,也不知道江屿安是怎么教他的,小家伙就是认为人不可能变成神仙。
他坚定的认为死了就是死了。
夜里睡觉,都能听到小家伙呜咽的声音。
本来就是个乖巧敏感的娃娃,这回更加多愁善感。
江晚叹了口气,自家孩子都是这个样子,那……文文呢?
文文没有哭。
霍长月苏醒之后一直在哭,可是小家伙却特别平静。
只是平静的有点吓人。
他一直坐在院子里,一直盯着天空嘀嘀咕咕。
让他吃饭睡觉,像是没有听到似的,谁和他说话都不搭理。
目光像是粘在了天上。
霍二婶霍二叔和霍长风哄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没有反应。
直到霍长月出来,小家伙才乖乖让娘亲抱进了屋。
母子俩呆在卧房里,其他人都没有打扰。
“娘亲,我可以叫漂亮叔叔'爹爹'吗?他已经不回来了,我可以这样叫他吗?”
“可以。”霍长月眼底含着泪花。
“舅舅舅娘说爹爹已经死掉了,但是死掉的爹爹可以变成神仙,我今天和爹爹说了好多好多话,他会听到吗?”
“会的。”
“那我以后每天都要和爹爹说话,我想他,他肯定也想我。”
“好。”
“娘亲,我有一点点想哭……”
霍长月抿紧唇,泪水彻底决堤……
难过了一整天,哭了一整天,睡觉一觉后,霍辞忧提起了精神。
他早早就起床,自己穿衣服穿鞋,自己刷牙洗脸。
江晚和霍长安看着他。
小家伙冲他们摆摆手,“我是哥哥,我今天得去陪文文去了。”
奶音哑哑的,小小的背影却格外倔强。
他一摇一晃地出门,江晚和霍长安就这么看着。
来到霍二叔家,刚进门,霍辞忧就看见文文坐在院子里,呆呆地盯着天空,嘴里嘀嘀咕咕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小家伙走到他身边一屁股坐下。
小手搂着弟弟的小肩膀,也跟着看天。
“弟弟,和漂亮叔叔说话呢?”
“嗯。”
“漂亮叔叔在天上做神仙,肯定过得很好吧,他肯定每天还会想我们。”
文文侧头,“哥哥,我昨天和爹爹说了好多话,可是他都没有回应我。”
“笨蛋!”霍辞忧摸摸他的头,“漂亮叔叔现在可是神仙,神仙是不能随便回应你的,但他什么都能听见,他知道你想他。”
文文垂着眼眸,“他要是能回应我就好了。”
霍辞忧抿抿小嘴巴,没说话,只是和他脑袋贴着脑袋。
过了两天,情绪平缓了很多,江晚和霍长安才开始收拾带回来的东西。
一马车的东西,太多了,全是些零零碎碎的。
“塞外也有孜然,我就又带了一袋回来。”
江晚翻翻找找,发现装着这些零碎东西的下面还放着好几个木头箱子。
“这是?”
霍长安把一个木头箱子搬下来,“这是他们当地生产的一种瓜果,特别甜!这种东西不好运,我们想了很多方法,最后把它们都装进了木箱。”
江晚眼眸震了震,“西瓜!”
霍长安一脸诧异,“你听说过?”
江晚点点头,“以前吃过一次,很贵。”
西瓜一路上不好运,又特别沉重,能运回来这么多,已经非常不错了。
忽然想到什么,她连忙道:“那你们有没有带种子?这些西瓜吃了也就吃了,如果有了种子,咱们就可以自己种。”
“有的,不过我没带多少,听说只有塞外的土地才能生长,在咱们的田里很难长出来。”
江晚:“放心,我一定把它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