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而易见,为了迎接自己今日到来,郭天德是提前花了一番心思的。
见郭天德正要蹑手蹑脚地退下去,宋桓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对方的粗短胳膊。
“郭大人这是怎么个意思?”
“不是说好要邀请本王来你府上议事么?”
“怎么,难不成是要本王跟这几个婢女议事?”
丢下这几个姑娘就想跑,这个郭天德该不会是想给自己来个仙人跳吧!
宋桓虽然喜欢漂亮姑娘,不过像这种来路不正的,最好还是敬而远之吧!
这几个女子都是郭天德提前从汇贤雅阁接来的花魁,平心而论,每一位都是能够魅惑众生的妖娆女子。
本以为四皇子一见到这几位姑娘,必定是路都走不动了,立刻醉倒温柔乡,共赴极乐之境。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四皇子竟像是没受到半点影响似的!
他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虽然心中有无数个疑问,可此时面对宋桓的质问,郭天德还是努力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脸。
“哪里哪里,是卑职府上这几个婢女太热情了,让殿下不舒服了吧?”
“那什么,你们几个奉了茶之后,就立刻退下吧!”
“我还有要事与殿下商议!”
几名女子对视了一眼,都感到有些不可置信。
来之前不是说得好好的,要自己务必把这位四皇子给伺候好了么?
怎么到了眼下的关头,又要自己走了?
要是真走了,那之前说好的银子还给么?……
在郭天德的再三催促下,几名女子这才不依不舍地离去。
正厅内,瞬间就只剩下郭天德与宋桓二人。
“说吧郭大人,你深夜拦本王马车,究竟所为何事!”
“本王的耐心有限,所以有什么话,你最好是开门见山,别说废话!”
郭天德没有想到,宋桓办事竟如此雷厉风行,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见宋桓说得十分严肃,郭天德不敢再有所隐瞒,只好磨磨唧唧地开了口。
“那个……”
“卑职请殿下前来,的确是因为一些重要的事,这才有求于殿下的!”
“卑职知道,郑家的案子是陛下交给左侍郎齐远道办的,但郑家这几个人却是殿下您亲自带回刑部的。”
“尤其是今日那位郑夫人,她来头可不小啊,可是太师大人的二千金……”
听到郭天德提起上官晗星,宋桓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郭大人,之所以深夜邀本王前来,就是为了这位郑夫人的事吧!”
“你是不是想要本王通融通融,把这位郑夫人给保出来?”
被宋桓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之后,郭天德竟然意外地放松了许多。
“殿下,卑职这么做,也是为您着想啊!”
“太师大人乃是朝廷重臣,郑夫人又是上官皇后的胞妹。”
“您亲自把她抓了起来,虽然抓得没错,但也因此得罪了太师和上官皇后。”
“您说,您这是何必呢?”
“把她押入刑部,关了一晚,也算是对她小惩大戒了!”
“真没必要赶尽杀绝!”
“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郭天德自诩说得没错,说得在理。
一席话说完之后,还不忘狡黠地朝宋桓眨了眨眼睛。
听到郭天德这一番说辞,宋桓哑然失笑。
“怎么,在你们的眼中,难道是非黑白都不重要?”
“难道道德和律法也都不重要?”
“难道官官相护、互相保全面子,才是最重要的么?”
“不不不,”郭天德忙开口解释道,“卑职说了,卑职这样建议,也是为了您着想呐!”
“这点小小的见面礼,实在不成敬意!”
“从今往后,您也算是跟太师大人交了个朋友嘛!”
郭天德一边说,一边双手捧上一个精致的檀木匣子。
宋桓将盒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地码了一沓大面额的银票。
粗略一看,少说也有十万两之多!
宋桓不动声色,继续凝视着面前一脸示好的郭天德。
“身为太师门生,努力爬上刑部侍郎之位,就是为了给太师办事么?”
宋桓的问题,令郭天德一时语塞。
自己的确是太师门生,但此事事关重大,需要直接向宋桓开口。
一开始蒋林找到郭天德时,郭天德自然是百般拒绝的!
如今朝堂上谁人不知,四皇子早已是今非昔比,改头换面。
在这个节骨眼上,谁再敢擅自找四皇子为郑家说情,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见郭天德面露迟疑,蒋林竟掏出了郭天德这些年来行贿受贿的账本。
“郭大人,做人不能忘恩负义啊!”
“您难道忘记了太师大人的提携之恩么?”
“如今太师大人有难,只需要您出面,帮忙传个话而已。”
“您竟然也要严词拒绝么?”
面对蒋林皮笑肉不笑的威胁,郭天德登时毛骨悚然!
虽然对方只不过是太师身边一个小小的管家,甚至连七品小官都算不上。
但他手中掌握着的证据,足以令大半个大梁官场直接瘫痪!
想到这里,郭天德便忍不住冷汗直流。
思来想去,才想到这么一出。
毕竟男人生平也就三大爱好:权力、金钱和女人。
权力,四皇子自然已经拥有。
金钱,四皇子虽然不缺,但当然是多多益善。
至于女人嘛,那更是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拒绝!
为了今晚,郭天德不仅连夜去汇贤雅阁,请来了几位花魁。
更是自掏腰包,含泪掏出三十万两银票。
若是这次真的能让太师满意,那倒也不枉费自己的一番苦心!
可现实却往往要复杂得多。
面对宋桓时,那扑面而来的强大气场,还是忍不住让郭天德冷汗直流。
尤其是四皇子那直逼人灵魂深处的问话,更是让郭天德不敢开口!
思来想去,郭天德也只能支支吾吾道:“那个……”
“殿下,卑职真不是给太师大人办事的。”
“只是……那个……”
“郑大人曾对卑职有恩,卑职没齿难忘,所以才想……”
“才想……”
郭天德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似乎是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