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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固原兵变

    天还没亮,王麻子第一个睁开了眼,他起身,看了眼周围沉沉睡着的同铺。

    眼珠子那么一转,露出坏笑,扯着嗓子喊道:“什长,您怎么来了?”

    惊得几人瞬间弹起,慌乱摸索着鞋子。

    “什长在哪,出去了?”

    王麻子双手叉腰,笑得前仰后合:“啧儿,你们这群憨货,哪有什长啊,逗你们玩儿呢!”

    众人纷纷怒目而视,骂道:“王麻子,你又皮痒了是吧!大清早的找揍呢!”

    “别生气嘛,这不是看大伙睡得太死,给大伙提提神,”

    说着,王麻子挪到坑边,往脚上套鞋,还不忘催促道:“好了好了,一会儿真的什长来了,咱可就有得受了!”

    “啧儿,我说张三儿,昨晚你那呼噜打的,跟打雷似的,我还以为那些鞑子跑来攻城了呢!”王麻子嬉皮笑脸道。

    “王麻子,你还有脸说我?你之前还说梦话,喊着要去抢鞑子的牛羊,抢来煮了吃肉来着!还一直巴兹巴兹的,吵死人了!”张三瞪了王勇一眼,没好气地回怼道。

    “啧儿,你还梦不到呢,要我说,你这就是羡慕我!”

    说闹中,众人收拾好,抄起冷坑上的雁翎刀,王麻子走得慢了些,最后一个出窑洞。

    冷风一吹,他缩了缩脖子,嘀咕道:“啧儿,天杀的,这鬼天气怎么一年比一年还要冷。”

    石锁立在门边,不过王麻子不想浪费气力弯腰。

    这破屋就剩个门了,还关着干嘛?

    下沉两面窑洞内,住着十二户,每户六人,一面斜墙直通地面,相应的面则是挖空,平日里养些牲畜。

    不过这年头,人都吃不饱,哪还有粮食养畜牲?

    也就空着,一直没有使用。

    窑洞中陆续有人从里面走出,往校场的方向走去。

    一日一小操,五日一大操。

    王麻子模糊记得,三天前才刚大操,今日便只需小操便是。

    农田已干裂成数块,黄土上还残留着枯掉的庄稼苗,榆树去了树皮,望远看去,尽是荒芜的黄色。

    到了平日里训练的地点,不出所料的,还是和往常一样,练练队列就完事了。

    曾经这训练强度很大,不过如今,也只是把人叫过去,省得有人出去作乱。

    但饶是如此,哪怕基本没有怎么动弹,王麻子还是觉得很饿。

    好不容易熬到了晌午,散了的众人匆匆往伙房赶去。

    还没等走近,王麻子就唾液分泌加快,肚子也叫得更欢实了。

    “啧儿,总算是能吃口热乎的了!”王麻子咂巴着嘴说道。

    等轮到他时,脸上的笑容却瞬间凝固了,他错愕地道:“ 怎么又变少了?武总督不是才让人运回来一批粮食吗?”

    那稀得可以当镜子照的粥,浮着的米粒,屈指可数,除了这,也就还有一块放了不知多久的光饼。

    伙夫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就着吃吧,这粮食是一天比一天少,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王麻子撇了撇嘴,端着碗,在伙房的角落,寻到了张三,他靠在一旁,缓缓蹲下。

    他抿了口粥,摇头道:“啧儿,没啥味儿,这哪是给人吃的东西!”

    “还好,王麻子我有个宝贝,”王麻子神秘兮兮地从衣服里,掏出一块醋布。

    浓烈气味扑面,人长时间没有清洗的酸臭、汗液的腐味,混着劣质醋发酵后的涩味。

    很是上头。

    他浑然不在意,放在粥里荡了一会儿,就心痛地拿起。

    “还得是这个,美味!”王麻子喝了一口,赞不绝口。

    他就着粥,啃着光饼,含糊道:“三儿,要来点不?”

    “你说,咱们每日拼死拼活地,守在这固原,到底是为了什么?”张三盯着碗里的稀粥,喃喃低语道:"军饷拖欠,粮食也被克扣。"

    王麻子咽下口中的食物,拍了拍张三的肩膀:“三儿,虽说现在日子苦了些,但咱不是换了个新皇帝嘛,说不准朝廷的粮饷已经在路上了,咱们就能吃饱饭。”

    “而且万一到时候,还顺便把咱们欠的月饷给补上……”

    他的月饷,前几年还能发个三成,后来一直在减少,如今已经欠了三年。

    王麻子不懂算数,不过想来应该够他买三年的粟米,再添置几件冬衣。

    “啧儿,到时候咱天天吃白馍馍。”

    “嘿嘿,朝廷?” 张三冷哼一声:“换了个新皇帝又怎么样,这都一年了,外面的流寇越来越多,上面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

    “我还听说了,这一年我们这不是跑出去了不少人嘛,虽然成了流寇,可天天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日子过得比咱们这好多了!”

    “你是听谁说的?”王麻子疑惑地问道。

    张三道:“营地里都传遍了,听说总兵大人还想找是谁,不过现在都没找着。”

    王麻子沉默了一会儿,挠了挠头说:“别这么想,三儿。也许是路上出了什么岔子,耽搁了粮饷的运送。”

    他心里也没底,这些话既是说给张三听,也是说给自己听的,总得找个理由支撑下去。

    吃过饭,众人无精打采地回到窑洞。

    就那么点油水,稍微动动,晚上就得饿醒,一群人挤着窝在窑洞内,还能多撑那么一会儿。

    刚下了窑洞,便看见两人从提着破布上来,那破布的一端,露出冻得铁青的双脚。

    “布里的是谁?” 王麻子不再嬉笑,皱眉询问道。

    “哦,好像是李老头,今早上就没见他人,估计是昨晚太冷,给活活冻死了。”旁人冷漠的回答道。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一般。

    死亡,对于他们而言,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这一年来,饿死,冻死的太多,早就见习惯了。

    张三低声嘟囔着:“死了也好,免得活活受罪。”

    同行的那些面黄肌瘦的士兵,也只是习惯性地一扫,便收回目光,麻木地朝窑洞走去。

    “不对,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王麻子握了握拳,心中一股莫名的情绪正在悄然酝酿。

    天色渐渐暗淡,黑夜笼罩着固原,王麻子和张三裹着破旧单薄的棉被,在这寒冷的窑洞里,沉沉睡去。

    突然,外面传来阵阵响动,王麻子猛地坐起,竖起耳朵听着。

    奔跑呼喊声,还夹杂着兵器碰撞的声音。

    “啧儿,三儿,醒醒,出大事了!”王麻子将窑洞里的人一一唤醒,几人听见了动静,也意识到出了大事。

    外面的喧闹声越来越大,隐隐还能听到愤怒的叫骂声。

    王麻子等人出了窑洞,原本漆黑一片的镇内,被无数的火把照亮。

    “我要吃饭!”

    “湿你北的,扣老子粮饷,老子不干了!”

    边军们声嘶力竭的喊着,不时有人朝着人群快步走去,加入到了哗变的队伍之中。

    “啧儿,那个方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想劫粮库。”

    “要跟去吗?”

    王麻子和张三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挣扎。

    咕噜~

    二人的肚子发出异响,中午喝的那点粥,现在已经消化完了。

    这让他们下定了决心。

    “啧儿,反正都快活不下去了,”王麻子咬了咬牙,大喊一声:“咱们不能再这么憋屈地等死了!”

    张三随即附和道。

    “对,横竖都是个死,总得讨个说法去!”

    回了窑洞,抄起雁翎刀,王麻子等人高喊着,一路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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