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溉浇地虽然满足当下的要求。”刘满仓嘿嘿一笑,脸上浮现出一抹狡黠之色,“但是,还是有些吃紧,就比如说,大猪圈村的东边,有大约有一百五十亩左右的闲置地,就是因为灌溉能力不足,一直没有人种,造成了资源浪费。”
刘满仓不傻,刚刚乔红波说过,这一次市长来调研,是带着项目来的,如果说没有承接这个项目的能力,那么好事儿怎么能落到宁水乡的头上?
如果一味儿强调,我们有能力,我们不需要政府的帮助,那么领导怎么可能额外地给予支持?
刘满仓的这个小心思,在场的所有领导们, 全都听得出来。
侯伟明立刻话锋一转,“既然如此,我到想问,这么一大片的土地荒废至今,你们宁水乡政府,为什么没有向上打报告,争取县财政的支持呢?”
我靠!
这家伙说话,也太不要脸了吧!
刘满仓心中暗想,以前去县里开会的时候,你跟孔贵没少见面呀,现在谈话中出现了纰漏,当着领导的面,你竟然把问题推到了乡政府的头上,简直太不是人了。
刘满仓尴尬地笑了笑,“问题确实有上报过的,但农业局那边,没有给确切的答复,可能是因为宁水乡的地缘关系吧。”
“你确定这是农业局那边的问题吗?”主管农业的副县长霍海洋板着脸问道。
一句话,就相当于把我刘满仓架在火上烤一般,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
他之所以把问题,推给农业局,总不能说这是你县政府的责任吧?
“之前一直都是孔贵书记负责这件事儿的。”刘满仓苦笑着说道,“跟领导们沟通的事情,都是他来做,我还真记不清楚了。”
“我希望你能想清楚再回答领导的话。” 霍海洋白了他一眼。
乔红波见状,心中暗想这霍海洋疯了吧,竟然当着市领导的面,敢这么讲话。
黄大江看了看侯伟明,又看了周锦瑜,发现这二位竟然连个屁都不放。
好家伙,在清源当副县长,都这么牛逼吗?
刘满仓呵呵呵地干笑了两声,心中暗忖,我真操他妈了!
每个单位上面,都有当官的撑腰,宁水乡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地过了这么多年,连他妈一句实话都不让人说了。
他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脸上虽然充满了笑意,但这笑意中饱含着无奈,酸楚,愤怒以及不甘!
乔红波见状,立刻打起了圆场,他站起来笑呵呵地说道,“县里的发展方向,在各个时期是可有侧重的,以前是工业基础薄弱,县财政将资金都用在了扶持企业上面,以后肯定会调整发展方向,宁水乡是清源的一枚重要的棋子,县委和县政府一定不会落下的,对不对,侯县长?”
乔红波刚开口说话的时候,侯伟明觉得,这臭小子又开始抖机灵了,然而听到最后一句话,他竟然把球踢给了自己!
但此时此刻,他还不能发火,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宁水乡的状况,早已经在通盘考量,重点谋划之中了,具体事情,我会单独向黄市长汇报的。”
随即,他转过头来看向了乔红波,“乔主任的意思是,我们这么多年,一直不重视农耕问题,忽视了农业发展喽?”
如果是别的干部,被侯伟明这么一问,肯定会立刻傻眼的。
但是乔红波却与众不同,他老丈杆子是省长,莫说是一个县长,陈鸿飞怎么样?
还不照样该给他下套的下套,该给他安排女人安排女人?
“我只是说,在特殊时期的工作重心,侧重有所不同。”乔红波呵呵一笑,“侯县长太敏感了吧,敏感的有点像,像过敏一样。”
其实,乔红波想说,你敏感的有点像,大姑娘的初夜一般,至于这样吗?
侯伟明顿时眉头一皱,他刚要发怒,却不料一旁的黄大江缓缓地说道,“敏感是好事儿,紧要关头的时候敏感,可以防止犯错误。”
“但是,也不要在不必要的时候吓敏感,制造紧张空气。”
这番话一出口,侯伟明顿时不知道,自己心中的怒火,究竟该不该发了。
他忽然觉得,黄大江这老家伙,有点立场不稳的意思呢?
周锦瑜心中暗想,都这个时候,就别讨论以前的功过是非了,赶紧介绍下一个村子吧。
掰扯的越多,暴露出来的问题也就越多,何必呢?
“下一个村子,叫什么名字?”周锦瑜重重咳嗽了一下之后,朗声问道。
刘满仓扭头看了一眼窗外,朗声说道,“各位领导,眼前的这个村子叫做铁葫芦庙村,相传八仙之一的铁拐李,曾经游历至此,那一年正赶上瘟疫之年,铁拐李有好生之德,他打开了铁葫芦之后,顿时一股喷薄的仙气儿,在这里弥漫开来,瘟疫一扫而空,老百姓为了纪念铁拐李的救命之恩,用家里的铁器铸造了一个铁葫芦,供奉在了庙里,该村由此得名,该村人口有五百六十七口人,一百六十三户,人均耕地面积是……。”
他喋喋不休地介绍着,宁水乡的每个村子的历史沿革,然后又诉说着,这片土地的沧桑变化,描述了老百姓的实际困难,介绍着这里的风土人情。
期间,黄大江下车几次,查看了粮食生长情况,询问了当地百姓的生活中存在的问题,时间一晃,便到了下午的一点多钟。
谢勇看了看时间,对韩超说道,“是不是该准备午餐了?”
韩超苦笑着说道,“谢主任,刚刚乔主任说了,去广龙镇吃饭。”
广龙镇?
我靠!
这个乔红波,还真敢做主呀!
从这里到广龙镇,至少也得二十分钟吧,你让领导饿肚子?
“关于宁水的调研,就到此为止吧。”黄大江淡然地说道,“咱们去广龙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