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欢循声望去,很快看见她之前在游戏外见过很多次的温家主母——胡敏。
她的模样装束与她记忆中几乎没什么差别。
妇人半白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瘦弱却不失干练的身体包裹在深绿色江南烟锦衣衫内,右手拄着一根助她走路方便的红檀木拐杖。
只是这拐杖却并不是因她年迈才会配备,她如今不过四十六,五官大气,除却半白青丝能看出些苍老外,其它地方没有一丝和“老”一词挂钩。
之所以如此,祝欢听温歧说过,她是多年前为了救一手帕交,断了右腿。
现在的右腿,是用修真界特有的天藕制成,但外形能做的和腿一样,功能上还是欠缺很明显,经常会使不上力,所以才需要一根拐杖。
她看着胡敏怒气值max的脸,下意识将距离和温祈拉开。
这温家主母是典型的世家主母,最讲究门当户对,她穿游前就听她家大儿子说过很多次她逼迫他去相看门户相当的世家小姐。
这会儿看见他们距离这么近,估计想岔了。
“温师兄他是在.........”祝欢想解释一下,温母却厉声喝止她,“你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呵斥完祝欢,她旋即黑沉着面看向温祈:“歧儿,你跟我过来!!”
温母气势很足,和祝欢前世家中那位位高权重的财阀家外婆差不多。
是以她其实并没有吓到,但她现在还需要温歧帮她,不能表现的太坚强,得弱势一些才行。
于是掐了掐大腿根,眼眶瞬间发红起来,咬唇没再吭声。
很像一只被吓到的小兽,可怜巴巴。
温祈见状握着剑柄的手悄悄收力,指尖用力到泛白。
他没有很快跟过去,而是安抚般拍了拍祝欢肩膀:“师妹稍等片刻,我替我母亲对你道个歉,吓到你了。”
他从前只是靠浮空字体了解她时,还以为她是个很坚强的女子。
现今一接触,他才发现她整个人就跟只小兔一般,经不得吓不说,还很爱红眼眶。
祝欢见温祈没有因他母亲的出现疏远她,提起来的一颗心很快放下,做出一副懂事模样摇头道:“不用的,温师兄还是快去吧,我这里不要紧的。”
目前她想要长久留在内门,靠她家大儿子给她开小灶是上上选,不靠他虽然也能有别的办法,但前世的财阀家生活教给她的准则告诉她,尽量以最佳办法解决难题。
不然累的是她自己不说,解决成功的可能性也会降低很多。
温祈不知道祝欢心里的弯弯绕绕,这会儿已经跟着温母到了洞府院内的一颗银杏树下。
“你若是真喜欢她,也不该闹的那么人尽皆知,将我温家的脸面往何处放?这姑娘的家世为娘也已经了解过了,出身一个小破山村,家境也很差,且最最重要的,是她被当作童养媳养大!她常年和那个祝阳同一屋檐下,你怎知她就没有.........”
温母话没说完,温祈却也猜到她后面要说什么。
无非是祝欢或许早就跟祝阳不清不白了,他眉眼间的戾气因此更浓,哑声打断了她:“照母亲的意思,该当如何?”
温母见他还是这么听话懂事,面色稍霁。
“真喜欢的话,今日便让她同我一起离开修真界,我自会派人教导她作为通房该履行的一些职责是什么,本来以她的出身给你当通房都是高攀了,但我如今瞧见你的确是喜欢,便应你一次,破个例。”
“通房?”温祈殷红唇瓣弯起一抹弧度,看似是在笑,实则眼中已经涌现寒意。
“自然,不若你莫不是还想让他当你的正妻?!”温母眉头紧拧,眼神锐利望向他。
但温祈可不是真正的温歧,并不忌惮她。
“没,只是我并无将她收为通房的意思,对她也并无男女之情,之前帮她良多,只是出于惜才心理,她根骨极佳,若是不能进内门属实是可惜了。”
少年眉眼温和,清润着声音说话时很能令听者感到一阵身心舒畅。
温母了解她这个虽无血缘,却堪比亲子的儿子。
听他这么说,当即松开紧拧眉头,沉沉松了一口气:“那便好,只要你心中无她,那便好说,只需日后同她保持好距离便可。”
“但有句话娘得提前告诉你,你日后的正妻,只能是跟我温家门当户对的世家小姐,决不能是什么小门小户家的女子,你明白么?”
“今日我是自己私自来修真界找你的,没有告诉你爹,不若以他的性子,不管你心不心悦那个祝欢,他都会想法子让她这个人消失掉,消息我已经替你封锁住了,我当娘的能做的就这么多,你日后万不可再像之前那般高调行事!”
温祈听完胡敏所说,一时间有些哑然。
他之前作为旁观者时,一直感觉温歧是个娘宝男,事事都要受他娘制衡,只觉嗤笑。
如今轮到他来切身感受,他才懂得温歧先前说的他不是修真界中人,有些事情他不明白其中隐藏着什么弯弯绕绕是什么意思。
温家作为修真界四大世家之首,想要让祝欢这种藉藉无名的女修人间蒸发掉,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他这段时间高调行事,看起来是在对祝欢好,实则是在将她放在火炉上炙烤。
但这个道理,从混乱的海天谷中出来,只知道实力才是王道的他,又怎会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懂?
一想到他差一点就因自己的举动让祝欢遭受无妄之灾,内疚和难堪瞬间灌满温祈墨眸,接下来温母说的关心话他几乎一句都没听进去。
而是在思考,日后应当怎么办?
难道真的就只能像温母说的,必须和祝欢保持距离?
他不是真正的温歧,不需要考虑日后回了温家后要遭受的一切。
若只是考虑修真界这边,倒是有一个特殊的身份能让他和祝欢光明正大绑在一起!
思及至此,温祈在温母打算离开之前向她提了一个请求。
“母亲,有一事不知您可否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