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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0章 草民冤枉啊!

    “三位殿下,你们没事吧?”

    尚总管看到躺了一地的人,不禁皱眉问道。

    想不到他们就片刻不在自己眼前的功夫,竟然还真的出事了。

    这也是因为尚总管并没有在附近感知到什么有威胁的气息。

    毕竟三皇子和寒刀夜枭之间的战斗,还不足以让尚总管留意到。

    看到这些人并没有对安康公主等人造成什么伤害,尚总管也是松了口气。

    “他们是?”

    “一群剪径小贼罢了,留着也是祸害百姓,就地解决倒还能肥了这片林子。”

    三皇子冷哼一声答道。

    “一群扶不上墙的烂泥,在军中学了一身本事,结果还当了逃兵落草为寇。”

    三皇子狠狠唾了一口。

    他在军中历练多年,最是瞧不起这种人。

    尚总管听明白了前因后果,倒也没有反对。

    这么多匪徒,不杀了难道还留着过年吗?

    而且他们胆敢不长眼的拦几位殿下,哪怕没有三皇子,尚总管也不会轻饶了他们。

    寒刀夜枭输给了三皇子,再次被辱骂却是不再反驳了,只是哼了一声,闭上眼将头扭到一边,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思。

    输了就是输了,多说无益。

    而且从他干这行当以来便知道,这也是该他得到的结局。

    “三皇兄且慢。”

    这时,安康公主出言阻拦道。

    三皇子皱起了眉头,以为安康公主是妇人之仁,当即反驳道:

    “安康,这是我的俘虏,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三皇子搬出战场上的那一套道理。

    他不想跟安康公主多说,接着看向寒刀夜枭,然后将战刀抵到了对方的脖子上。

    “既然没有遗言,那就去死吧!”

    说罢,三皇子就要用力一抹。

    寒刀夜枭也感受到了冰冷的刀锋。

    他心中一叹,但也只是将脑袋昂起,露出了自己的脖颈。

    砰——

    一声闷响传来,三皇子的战刀上突然传来一股巨力,让他握刀的手一阵颤抖,当啷一声就将战刀掉到了地上。

    “你做什么?”

    三皇子捂住手,愤怒地质问道。

    安康公主将对准三皇子的手放下,语气轻柔地答道:

    “三皇兄,即便他们真的罪大恶极,处置他们也不急于这一时嘛。”

    “我有事想问问他们。”

    安康公主说软话,办硬事。

    三皇子还待说什么,结果扫到安康公主身前的李玄正冷冷地盯着自己。

    他到嘴边的话语生生给咽了下去,悻悻地用另外一只手捡起战刀,退后了两步,愤愤说道:

    “你要问什么就赶紧问。”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倒是见怪不怪。

    安康公主虽然没有修为,但一身怪力无可匹敌,而且还会极其高明的暗器手法。

    很多人都猜测安康公主是某种特殊的体质,因此才能不通过修炼,也能拥有这么一身强大的实力。

    大家暗地里都在纷纷猜测,薛太医到底给安康公主喂的是什么药。

    尤其是琞曌公主,她之前只是听过不少关于安康公主的传闻,还是头一次亲眼见到安康公主出手。

    只见琞曌公主看了看三皇子,又看了看满地的石子和爬不起来的一众匪徒。

    她能看出来这其中有多少人是被石子打翻的。

    可越是看出这里面的门道,琞曌公主就越是疑惑。

    “这得多大的力气,多精准的控制,多恐怖的体能?”

    琞曌公主是行家里手,知道一个只凭借自身肉体力量的人,做到这样的程度有多难。

    她也能够看得出来,安康公主的身上确实没有气血之力,只是体质异于常人的强大。

    这倒是让她相信了宫里的传闻,说安康公主大概率是特殊的体质,因此之前才那么体弱多病。

    现在被治好了,这天赋也就渐渐展露了出来。

    至于说安康公主多年以来在冷宫藏拙,琞曌公主是不信的。

    既然藏拙,何至于到连修炼都要耽误。

    要知道有的修炼时期,错过了也就错过了,再也无法挽回。

    那些说永元帝早就庇佑安康公主,让其故意藏拙的说法,琞曌公主是不信的。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唯有自身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底气。

    安康公主见三皇子让开,便策马来到寒刀夜枭的身前。

    而寒刀夜枭此时也睁开了眼睛,他的脖子上留着一道浅浅的血痕,是刚才被三皇子用战刀压出来的。

    他听到了几人的对话,有些茫然地问道:

    “皇兄?”

    “你们是皇子公主?”

    安康公主捂嘴一笑,刚才见此人跟三皇子打得激烈,没想到这时候却是犯起了呆。

    “正是。”

    安康公主点头承认,接着反问道:

    “现在你知道自己犯下了多大的罪行吗?”

    寒刀夜枭沉默了一下,接着问道:“你们是跟皇帝南巡的队伍一起来的?”

    “皇帝呢?”

    “皇帝在哪里?”

    见他问得急切,一旁的八皇子不禁打趣道:“怎么,你还想劫我们父皇?”

    “不,不是这样。”寒刀夜枭连忙否认道。

    接着,他立即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对着安康公主重重一磕头。

    “草民叶晓,乃是兰田县前任县尉,因受知县方大同陷害,如今成了通缉罪犯。”

    “还请几位殿下为草民做主!”

    寒刀夜枭竟然是突然喊起了冤屈,对着他们连连磕头。

    “你说你是兰田县的前任县尉?”

    安康公主皱起了眉头,默默拿出圣旨查看。

    那上面兰田县的县尉也在捉拿归案一列,只不过名字并不是叶晓,而是其他人。

    “草民不敢欺瞒几位殿下。”

    “去年秋天,我奉命押送本县税银到府城,知县方大同前一晚为我送行,结果在酒中下了蒙汗药,当我醒来,已被渎职之罪抓进大牢,押送的税银队伍更是被劫,死伤无数。”

    “幸得几位弟兄拼死劫狱,才让我死里逃生,后在山中躲了一个冬天,苟延残喘至今。”

    “我今日听闻天子南巡,这才和弟兄们拦在道旁,准备告御状。”

    “还请几位殿下上报天听,还草民一个公道。”

    叶晓说完,便砰砰地磕起了头。

    一众喽啰中,还能爬的起来的,也跟着爬起来磕头求情。

    “哼,告御状告成了半路劫匪是吧?”

    “你猜我信是不信?”

    三皇子不屑地说道。

    结果叶晓抬起已经磕破了的头,面色坚毅地说道:

    “劫道的罪行草民认了。”

    “只要让兰田知县伏法,我也愿意接受相应的惩罚。”

    “草民带着兄弟们为了在山上过日子,确实做了劫道的行径,但从未伤及他人性命,也从未对贫苦百姓动手。”

    这叶晓劫道倒是给自己劫的问心无愧。

    安康公主确认完圣旨,发现那上面确实有关于兰田县私吞税银的罪证。

    只不过,兰田县这件事情倒是给了上头一个交代。

    他们自己隐瞒了税银被劫的事情,而是征了两次税银。

    反正上面收到了该收的税银,根本也就没有多问。

    只有本地的百姓们清楚,他们交了两次税银。

    交一次都已经是要命,交两次可是破了不少家。

    有的百姓们好不容易凑齐一年的税银,结果道上被劫,县衙还要让他们再补交一次。

    很人多被逼的没办法,只好卖了田产房屋,甚至卖儿卖女,乃至于一家人都卖身为奴。

    税银急着交,不交就要被抓。

    这样的好时机,县里的老爷们自然将价格压到了极限。

    怎么把百姓们的油水给榨干净,他们可是有心得的。

    让百姓们付出一切交了税银,最后还只能卖身为奴还一辈子的债,可谓是算盘珠子打得响亮。

    最先遭殃的永远是最底层的百姓们。

    他们平日里就过得紧巴巴,突然有了这事儿,直接就是破家的结局。

    有些积蓄的倒是可以咬咬牙,挺过这一关,但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但多来这么几回,再有积蓄,也是扛不住如此刮骨抽筋般的榨取的。

    而这口导致兰田县天怒人怨的黑锅也是甩到了叶晓的头上。

    叶晓其实也是一个被害者。

    他自诩在军中学了些本事,运气好分到了兰田县当个九品的县尉,平日里有些自视甚高。

    兰田知县方大同早就看他不惯,趁着这个机会直接除掉他,扶了个新的县尉上来。

    新县尉听话,会来事。

    至于有没有叶晓一般的本事,根本不重要。

    不能为我所用的人才,跟废材无异。

    甚至没个眼力见,还会成为大家的绊脚石。

    这些道理叶晓也是在山上熬冬的时候才想明白。

    要不是叶晓平日里还有几个信得过的兄弟,他只怕是这辈子都没机会想明白这其中的关键了。

    跟着叶晓劫道的这些人,有一部分是他的弟兄,原本都是兰田县的驻军。

    另外的则是附近的流民,其中有不少也是兰田县人士,实在是被逼的没辙,又不愿意卖身为奴,这才逃了出来当流民。

    他们倒是能够为叶晓的话作证,去年兰田县确实收了两次税银,不交的人当场就被关进大牢,没几天就在牢里病死了。

    看到这个架势,百姓们哪还敢反抗?

    叶晓等人的控诉,让安康公主他们面色凝重,甚至感到面皮燥热。

    去年的秋天他们在干什么?

    在宫里享受荣华富贵,烦恼着如何赢下御花园的比赛。

    可与此同时,大兴治下的百姓们却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这些也不过是他一面之词而已!”

    三皇子突然说道。

    “谁知道是不是他们为了活命,合伙撒的谎?”

    听到这话,叶晓对三皇子怒目而视,然后厉声道:

    “殿下若是不信,可先杀了我,然后去兰田县打听,百姓们肯定还没忘记此事。”

    “可有多少人敢跟你说,我就无法保证了!”

    “但我叶晓拿我这条命跟你保证,只要你敢在兰田县问个遍,肯定也有人敢告诉你。”

    说罢,叶晓眼睛一闭,不再为自己辩解。

    “三皇兄。”

    安康公主叫了一声,然后对一旁摆了摆头。

    三皇子虽然不愿,但还是凑了过来。

    安康公主将其他人聚到一起,然后小声解释道:

    “我刚才就发现,这些喽啰虽然被我和八哥单方面压制,但并没有溃散逃离。”

    “这个叶晓得些人心,他说得话倒也跟圣旨上的内容有些对得上的地方。”

    安康公主话未说完,三皇子便不耐烦地问道:

    “所以你要信这拦路劫匪的一面之词?”

    “也不是,我打算带他们一道去兰田县。”安康公主摇头作答。

    “反正兰田县的几个贪官是必死的,而叶晓他们说有冤屈,正好可以趁机证实一番。”

    “若是真的,当他们面斩了那几个贪官,然后再治他们半路劫道的罪行。”

    “最重要的是给兰田县百姓们一个交代,也好让他们信任父皇安排接替的官员。”

    “否则民怨不解,继续积蓄下去,恐怕不久还会生乱。”

    安康公主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说的三皇子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尚总管微笑点头,为安康公主的思虑周到感到欣慰。

    大皇子和四皇子对视一眼,默默叹息一声。

    他们要早跟安康公主多接触一番,也不至于之前吃那么多亏。

    兄弟俩接连被坑了好几次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安康公主的心机深沉。

    尤其是四皇子,还错以为安康公主跟自己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一开始还兴奋了一阵。

    直到被按在地上狠狠地摩擦了几次,才意识到安康公主的恐怖。

    如今,安康公主面对突发的事件,没怎么思考便能想出如此周全的应对,实在不得不让人佩服。

    哥俩算是明白,他们是真的斗不过安康公主了。

    这个妹妹可比他们优秀了太多。

    琞曌公主也是眨眨眼睛,盯着安康公主,带着好奇的神色。

    唯有八皇子厚颜无耻地摆出认真思考过的模样,随声附和道:

    “安康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话音一落就敏锐地察觉到几道鄙夷的目光,当即不满道:

    “嗐,你们这么看我做什么?”

    “我和安康联手将这近百匪徒拿下,也是立下大功的。”

    “不像某些人,吭哧吭哧才好不容易拿下一个。”

    八皇子阴阳怪气地说着,一副很辛苦的模样,费力地脱着自己手上的手套。

    但紧接着他又话锋一转,用很能理解的口气说道:

    “但我也明白,面对这种场面总是会有些紧张的。”

    “以后适应了就好。”

    “是吧,老三?”

    八皇子藏在安康公主和尚总管的背后,对着三皇子一阵挤眉弄眼,气得他刚刚恢复的脸色又开始红了起来。

    “适应你……”

    三皇子刚要破口大骂,身旁几个兄弟姐妹齐齐看向了他。

    “适应你……适应你个大头鬼的适应!”

    三皇子到嘴边的话好不容易来了个急转弯。

    这兄弟姐妹之间,骂人也骂不利索。

    三皇子胸口一阵剧烈起伏,感觉比刚才跟叶晓战斗还要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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