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陛下!”甲士藉盾掩身,挺着长刀,同声怒吼,急如雷霆冲上。
“杀!”凄厉的命令中,弓弦狂震,劲矢破空啸声,本来近距离放箭,特别是混战不行,会连自己人都射杀,可这时,顾不得了。
能杀得敌人,就算连自己人都杀,也是势在必行。
“噗噗”几乎同时,七八支长矛投射过来。
曹易颜不管不顾,一股眩目冰寒的刀光瞬息飞射,瞬间横过空间。
“噗噗”
刀光过处,枪、盾、人三者飞开,血花激射。
“保护陛下”
八名甲士发出了凄厉狂叫,不退反进,向前急迎,刀气毫不停留,一连串金铁交鸣声,惨叫中带着隐隐风雷,分成数十块的甲兵,手中仍持着刀柄,砰然倒地。
鲜血和脑浆红白飞溅,可眩目冰寒的刀气也为之一滞。
“杀”
一个侍卫,拼死扑至,只听噗噗连声,才扑上去的侍卫闷吭一声,穿胁而入。
“去死”
尸堆中突然蹦起一名受伤的侍卫,奋身抱住了整个刀光,血光飞溅,身腰两断,可刀光一敛,露出了身形未定的曹易颜。
噗一声响,曹易颜斩下仍旧死死不放的侍卫手臂,就见这微小的缝隙,对面已聚拢四五人,立起层层盾墙。
目光对视,看见对面少年皇帝,端的茶方方落下,不由产生一阵严重的挫折。
“可恶”
其实曹易颜也是当王的人,当然知晓,平时也许千种掩盖,可一旦战时,某种程度上,所谓的上级就是眼也不眨的驱使手下去死的人。
虽然知道,可近在咫尺,眼见要杀得皇帝,却被侍卫层出不穷的舍生忘死,硬是用血肉组成了人墙,不由愤恨之极。
曹易颜感觉到身体内的真气衰退,略一迟疑。
“杀,为了大魏,杀!”
黑衣人自身后上去,与侍卫搏杀起来,更远处,“轰轰”马蹄和脚步声传来。
“我也有今天么?”似乎千种念头万种思略一闪而过,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曹易颜袖子伸出,手上已经露出一枚红丸。
“大王,不可”有人立刻说着:“我护送大王撤退。”
“不,这次杀不了皇帝,就再也没有以后了”曹易颜似乎一迟疑,就吞咽了下去,似乎只是瞬间,疲惫之躯转眼迅速变化,像炽热燃烧起来的野火。
和搏命丹不同,自己用的,药效更强,后遗症更弱。
“杀得皇帝,我折寿二十年又何妨?”
“要博命了么?”苏子籍皱眉看着周围,严格说,自己在府邸的侍卫是比对方少,仅仅二百余,再多也不钓不出鱼了。
可布置的侍卫亲军,足有六千。
本想抵抗片刻,就能合围绞杀,不想敌人果断的很,这就要拼命了。
苏子籍只是一想,又不觉得奇怪。
夜空双星,曹易颜必不是凡人,这世界到底不是前尘俗世,就是有些预警,也不足为怪。
“朕还得亲自上阵。”
苏子籍叹着,缓缓拔出长剑,雪亮的光在昏暗中闪过。
“杀!”晦暗的光一闪,曹易颜喘息着,顶上蒸腾出白雾,隐隐开出花形。
汹涌彭拜如江海一样的药力在身体内流动。
“护卫皇上!”
持盾结阵的侍卫,奋力冲上,到这最后几排,都是大内顶尖侍卫,身具特殊武功。
曹易颜也感觉到如山一样的压力,可虽然服药,却还得将山崩海啸一样的药力化成可控制的力量。
再给我十个呼吸!
“庶子,你敢和我搏杀?”曹易颜尖啸一声:“你学过几年武?”
地面上,堆着丢失的箭刀,他单掌探出,往前一送,“铮”一声,就发出破空之音。
“嗤”一声,箭刀飞出,淡淡寒芒一闪,已射入对面两个侍卫的右肋和腹内,两人闷哼声,踉跄后退跌下。
“知道我怎么练武吗?”
“我在你这年纪,每天都要用掉十斤药膏!”
“从春到秋,一年要练整整三百日!”
“你怎么跟我斗?”
夺过一把长槊,微微一抖,枪花甩动如蛇,当空连点十七八个花。
噗——
侧面的大内侍卫,当胸划开,发出惨嚎,胸深可见骨,内脏蛇一样涌出。
只是几句话,曹易颜头顶的白雾如同鼎沸,隐隐凝成实质。花瓣、叶脉、花蕊逐渐清晰。
苏子籍默然不语。
这是真气催发到极致,才能出现的奇景。他熟悉当世武艺,真正明白,这是什么样的层次。
这已经远超所谓一流武学,更近乎于某种意义上的极致。
旁门左道的灵力,对这种也已经无甚大用。
只是,也不只有你有。
苏子籍眼看着他步步逼近,心中就有无数法诀流淌而过……
话说成为皇帝,皇家藏书自是俯拾皆是,各派秘法除却核心之外,尽可纵览。
“成了!”突然之间,曹易颜脸色一定,本来连连呵骂,化成了一片平静。
下一瞬,全身冒出白雾,沸腾般冲出,顶上雾花受此刺激,刹那间凝成实质,又激烈燃烧起来。
“光复天下!”
刀气迸发似雷,一股眩目冰寒的刀光一现,人就隐没其中,接着就是破空尖啸声,刀光以惊人的快速,彷佛一片光芒卷了过去。
“杀”甲兵侍卫不假思考持盾顶上。
俄顷间,在锐风、啸音、破空声,寒光流灿,拦截的甲兵翻滚扑跌,鲜血和飞溅的大小不一的肉块飞散。
“杀,杀了皇帝”
曹易颜眼睛血红,一刹那,他固然连杀甲兵,可甲兵临时反扑,也免不了在左胁间翻卷一道血肉!
可痛苦根本不能影响他,甚至没有感觉到,眩目冰寒的刀光蛇电一样掣掠冲锋,血肉迸溅!
似一抹红霞疾至。
几乎同时,苏子籍右手一动,同样一道眩目冰寒的剑光浮现,一瞬间就看不见人影,化成一个横过穹苍的陨星!
两道束光都没有迟疑,倏颤向撞,“噗噗”相撞,曹易颜倒飞出去,喷出血雾,撞塌内院之墙。
曹易颜面颊上抹过一道血痕,一摸,满手尽是黏红的血。
更可怖的是右肋和胸处的伤痕,几乎透到内脏。
“怎么……可能?”
曹易颜眼睁睁看着,十几个配合进攻的黑衣人,都僵立缓缓向后倒下。
不,不可能,我明明击中,哪怕有铠甲!
苏子籍抖了抖剑。
身上甲片掉落,确实已经多处皲裂,但露出的胸膛处,里面又有一重内甲,可肌肤却流转着光华。
色泽璀璨,却几乎青铜色。
绚丽夺目的一幕,哪怕在战场上,都让曹易颜呆住。
浅浅红痕,留在那光表面,却在逐渐愈合。
自己拼尽一切,只留下这点痕迹?
“那是……什么……武功?”曹易颜按住了几乎要流出的内脏,咬着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