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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难道只能有一分

    庆武三年,曾有前朝复辟党,混入贡院,试图引火,酿造惨案。

    虽没成功,但从此以后,在会试时,不仅仅多了好几个水缸,随时可以灭火,还直接掐灭了个人失误造成火灾的可能——不再让考生自己做饭。

    苏子籍对此是十分赞同,数千个考生,但凡有一个不小心引火,贡院古色古香,木料建筑到处都是,一旦着起大火,比地方考场还难救援。

    他可不想考一次试,还要受一番惊吓。

    况且,这由着贡院统一发放食物与水,但凡在这方面出问题,无论是舞弊还是中毒,都能直接找到负责人。

    相关人员,为了自己活命,也会加倍小心。

    苏子籍借着一点放凉了些的清水略洗了洗手,就捏起一块饼,吃了起来。

    吃完了,中午又睡了一小觉,下午醒来,先在自己这号房内解决生理问题,随后捏着鼻子,将前三道题的两道都写了。

    落笔时,发现天已经黑了下来。

    贡院这里给每人都发了蜡烛,共三根,苏子籍将卷子收起,借蜡烛的光,吃了晚饭就睡了。

    不过是蜷缩在狭窄的木板床上。

    但比之以前还需拆了“桌椅”来拼床,这次好了许多,直接备了一张毯子给考生。

    因着身上穿的还算厚实,夜晚时,号房无遮挡一面,并不是风吹过来的方向,勉强睡着了。

    但这滋味,也的确不算多好受。

    尤其是第一天下来,各个号房内多多少少都有了一些尿骚味,虽是三月,不是热时,可这味道也有些冲鼻。

    苏子籍暗暗庆幸自己第一天就将最难写的三道题写好了,后面四道题,想必今日就能写完,明日再检查一下,就可交卷。

    不像有些人,第一天状态最好时先写简单,可第二天休息不好状态略差时,再去写前三题,哪里还有第一天的灵感?

    听着附近传来的叹气声,苏子籍再次净了手,吃完了士兵送来的饼,又喝了一些热水,这才收拾干净了,将昨天写在草稿上三道题,检查一遍,润色过,仔细抄录在了卷子上。

    又检查了两遍,发现一点错污都没有后,待墨迹干了,小心翼翼收到卷袋。

    接着就是准备写下面的四道题。

    这四道题,无非就是策论、作赋之类,不到一日,就在草稿上匆匆写完了三道题。

    虽错估了时间,第二天没有写完全部的题,但相比别人,苏子籍的时间也依旧是充沛。

    这还是十分悠闲状态下所写,并不紧着时间。

    依旧是按部就班的吃饼子、睡觉。

    第三天,苏子籍早上吃过了饭,又净了手,才慢慢抄录三道题。

    但不知是不是受了寒,这一天,不仅是他,附近号子里的考生,不少都咳嗽着,状态不佳。

    苏子籍虽没到生病的程度,可听着附近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也觉得嗓子有些发痒。

    有些考生前两日没有写出多少,这一日有些急火攻心,在中午时,午睡了片刻,就是被一阵哭嚎声惊醒。

    接着就是脚步声,监试衙役毫不留情把他拖出去,他还想嚎,结果被塞住了嘴,呜咽的拖了出去,吓的周围的号房考生瑟瑟发抖。

    “又一个崩溃了。”

    苏子籍侧耳听了听,叹一口气,继续写最后一道题,写完,直接将已写好了的内容抄录到卷子上。

    接着,对全部卷子看了看。

    “唉,现在才知17级的可怖。”

    科举有许多诀窍,首先是朝廷法度相对稳定,学此可得主流,违时之文难合时代之辙,写的再好也没有用,这点上,野路子就吃亏太多了,而太学生,本身就是主流,占了许多便宜。

    说实际,简渠虽参与了考试,可以他的思想和文风,十之八九还是不中。

    当然,一味合于时风,就泯于众人,吸引不了考官的目光,方文韶不仅仅是在微妙大义上尚缺一点工夫,更在这处也是,他的水平,就得靠运气了,运气好,说不定就给低低中了,运气不好,自然一切休谈。

    因此考文,必须出新出奇,是故法度正大、和平、雅澹,不落时风,而必有二三分出新,以吸引考官的目光。

    而17级的水平,虽仅仅是二三分的新奇,但“文”方面,却淋漓尽致,使人有着多一字臃肿,少一字太瘦的感觉。

    就算是苏子籍自己,也有着墨无有修删的感觉,只是看完,唯一的疑惑:“二三分新意,是不是太多了?”

    苏子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感觉,但转眼一想:“要是二三分都嫌多,难道只能有一分?”

    想着就哑然失笑,昨夜没睡好,抄录完,苏子籍就蜷缩在后面睡着了。

    这次醒来,不知道沉沉地睡了多久,又听到了清脆的梆子声。

    苏子籍惊醒,下意识就去捞卷子,却摸了个空。

    不远处再次传来哭声,苏子籍揉了揉眉心,爬坐起来。

    “到时间了?”他抬头看向外面,发现外面的天有点灰蒙蒙。

    虽是考三天,实际上,是三昼两夜,第三天夜晚,随着梆子声响起,会试的时间就结束了。

    “这便是考完了。”苏子籍忍不住发了会呆,听着不远处走来脚步声,将之前收起来的卷子,摆好,连同草稿,都放在了桌子上。

    不一会,就有考官带着士兵,依次号房收卷,不过,如果还没有答完,允许蜡烛点完。

    点完了,黑幽幽,也看不出字,考官也不会再给时间。

    走到苏子籍这里时,有人眼睛一亮,却不作声。

    苏子籍和前面的考生一样,将卷子递过去,眼见放好了,离开了,他这才整理了一下已皱巴巴带着一点味道的衣服,收拾笔墨,朝着外面走去。

    贡院外不到半里处,有着一座等候亭,其实这里更有一片空地,此时停着不少牛车、轿子,都是来接考生。

    苏子籍走过去时,雨蒙蒙而下,天地之间一片苍茫,望着远处正举伞朝着走来的野道人,不由一笑。

    “主公,考场怎么样?”

    “【四书五经】17级,14588/17000”苏子籍垂眸看了一眼,不想这三天考下,增长了500经验,笑了笑。

    “要是我再不中,我就信简渠所说,朝廷科举黑暗,无寒门立椎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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