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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王府传艺[上]

    “哦?看来从门里边是进不去了,那么、我就从门上面走了。”

    话音刚落,殷云明稍稍向后退了一步,身子凌空而起、轻轻落在了大门顶部的门楼上。

    “啊?!”

    几名禁军全都大惊失色,一名好象是领头儿的人忙叫道:“快,弓箭准备!”

    闻声赶来的十几名弓箭手,立刻张弓搭箭、对准了殷云明,那名头领抽出腰刀用力挥动着,好象这样能把对方从上面晃下来,

    “快下来!不然就放箭啦!”

    阳光下、雪亮的刀刃放射着烁烁寒光,殷云明见了、不由得想起,那夜晚在林中、邓华所使用的刀法,暗道:那弦月刀法真与我们武当的功法相通,可奇怪的是、沈师叔当时暗中提醒我注意,可为什么之后又只字未提?想到这儿又怪自己也不问问,让师叔指点一下也是好的。

    他在这里后悔不及,而那头领见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心里更加紧张,下意识地将手一挥:“放箭!”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一声高喊:“不许放箭!不能放——”

    已经晚了,数十枝狼牙箭成排的飞向门楼顶部。殷云明被同时发出的两声大喊惊醒,扭头一看、一排利箭已经到了面前。

    “哇,这么多箭,不躲可不行哟。”

    仿佛是玩笑般的惊叹,殷云明的身子急转,蓝衫飘飘,那排箭杆已被他卷到袖中、挟在腋下。

    而此时,远处一匹快马转眼间飞奔到近前,马上之人勒住座骑、抬头见殷云明没事才松了口气、道:“唉!殷大侠,怎么开这样的玩笑,差点儿吓死在下了。”

    殷云明仔细一看,戎装中裹着的不是旁人、原来正是于谅,禁不住哈哈大笑道:“一个小玩笑,于兄何必吓成这样。”说着,飘然落地,将腋下的狼牙箭推到那已目瞪口呆的头领手中,“下回真有人捣乱,可要用力射哟。”

    头领见这情景,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自己找台阶下,怀里抱着箭杆、向于谅施着礼:“于指挥。”样子看起来十他笨拙好笑。

    于谅此时已转惊为怒:“你好大胆子,知不知道这位是谁啊,他可是剑门的殷大侠,是我们千岁的好友,连我都要恭敬对待,你怎么敢以弓箭相对?!”

    “是、是,属下以后一定记住……”

    头领脸色苍白地点着头。

    这样一来,殷云明反倒有些过意不去了,便笑着一拉于谅:“好了,怪不得他,是我在逗他们玩儿的。”

    于谅这才向那头领一摆手:“好了,你去吧。”

    等他们重新各就个位地站好,殷云明问道:“燕王在府中吗?”

    “燕王啊,刚才在教场阅军,一会儿就回来……”刚说到这儿,只听一阵人喊马嘶,于谅笑了,“不用一会儿,现在就回来了。”

    殷云明抬头询声望去,果然、一队禁军骑兵浩浩荡荡、整齐有序地向这边驰来,等禁军向驻地转去后,只见朱棣带着周铎等指挥从队伍后面渐渐显现出来。

    于谅领着殷云明迎了上去:“千岁,您看谁来了?”

    听到这声唤,朱棣勒住座下那匹雪白的骏马、扭过头,目光中立时现出惊喜:“殷大侠!”

    边说边敏捷地跳下马,拉住殷云明的手,“可把我想坏了。”

    双手被紧紧握着,殷云明不禁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皇子殿下,见他依旧朴素、娴静,只是比一年多前更添了几分英武,全身的孝服更增了一番肃穆——他还在母后的孝中。

    朱棣的热情当然也感染了本就生性豪爽的殷云明,便笑着道:“真把四爷您给想坏了,云明可是但代不起哟。”

    话音刚落、便引来朱棣一阵大笑,笑罢又问:“靖儿呢?他怎么样了?”

    “已没事了,在朋友那里很不错,四爷放心吧。”

    “那就太好了,”朱棣松了口气,“对了,别在这儿说话,快随我到府中吧。”

    由王官侍卫引着路,大家一起进了王府,来到东院的花厅落座,其他侍卫侍从便退了出去,只剩下朱棣、殷云明、于谅、还有周铎。此时,郑和用托盘端了几杯八宝茶走了进来,依次为大家献上。

    殷云明见郑和看上去长高了一些,身子骨也不似从前那般瘦弱,但还是那么沉静、秀气,便笑着道:“小郑和越长越俊了。”

    大家听了都跟着笑了起来,郑和的脸上却泛起一丝丝红晕。

    茶喝到一半,一个中年仆人端了一盆净面水、无声地从厅侧走了进来,郑和迎了上去轻声道:“哑叔叔,我来吧。”边说边接过来放在盆架上,“千岁,请您净面。”

    朱棣应了一声“好”,然后看了看那中年仆人:“没什么事了,平五,你歇着去吧。”那仆人便点着头转身离开。

    就在一转身时,殷云明无意中抬头看了他一眼,顿觉得有些眼熟,可仔细再看又觉得陌生的很,不禁对这人产生了点儿好奇,便扭头问一旁的郑和:“他是哑巴么?”

    郑和迟疑地看了一眼朱棣,朱棣正在洗脸,背向这边,却象看到了一般道:“殷大侠又不是外人,问你、你就说吧。”

    郑和微笑着点点头:“是啊。”

    “那他怎么会听到,一般哑巴也是耳聋的啊?”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郑和摇摇头。

    朱棣这时已经洗好脸,边用毛巾擦着边道:“这个哑仆是三年多前,我到二王兄那里,经过华阴县的途中救下的。当时他伤的非常重,我找人为他疗伤,伤好后却不能说话,郎中说他的嗓子是被人用药弄哑了,幸好他还听得见,用笔写了他的名字叫‘平五’,别的就不会写了。我见他可怜又老实,便留他在府中做个仆人。”

    殷云明点了点头:“四爷心肠真的很热,换了别人怎么能放心将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安置在王府内院。”

    朱棣微微一笑、转换了话题:“这一别也有一年了,殷大侠都在哪里行侠来着?”

    “四爷可别再‘大侠’‘大侠’的叫了,这一年的麻烦可够我受的。”

    殷云明摆摆手苦笑道,“本来我想去看看沐侯爷,他又去了云南,所以又转道来您这里看看,然后就回湖广。”

    还不等朱棣说话,周铎已冲口而出:“什么?殷大侠这就走?!”

    于谅忙拉了他一下,朱棣看了看周铎,然后将手中毛巾交给郑和、笑着道:“你看,不止是我,连于谅、周铎他们也不会放你走,殷大侠还是多住些日子,我府中的侍卫还要你指点哟。”

    “这……”殷云明有些迟疑。

    朱棣却不容他说话,又接着道:“况且,我这北平怎么说也是前朝大都,你来一次怎么能不好好玩儿玩儿,等明儿让郑和陪你四处走走,过了这个冬天再走吧。”

    盛情难却,殷云明只好点点头:“好吧,既然四爷开口,云明怎么敢不听从,不过、过冬可不行,我已两个除夕没同师父一块儿过了,这回一定要赶回鹤峰去过年。”

    朱棣笑着一挥手:“孝心谁敢不依,就这么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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