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1章 三巨头会议地点
用战争手段撒播的鼠疫,比自然爆发的鼠疫来得更加激烈,特别是在当前没有有效的治疗药物,也没有疫苗注射的时代。
这是一个不对称的战争,等于用超前的科技和手段对付毫无还手之力的人。
英国人民是有着顽强意志的,从去年十月份以来,德国空军就在伦敦扔下了数以万吨计的炸弹、燃烧弹,把伦敦炸成一片废墟,但是伦敦的英国人依然顽强地坚持着,并没有被吓倒。
英国人顶得住德国空军的燃烧弹的轰炸,但是,当带着小降落伞的陶瓷炸弹从夜空中飘落的时候,却很少有英国人有这个勇气冲上去扫灭它。
英国人对于黑死病的恐惧远远高出人们的预料,当第一批死亡病例出现之后,就开始有人逃离城市到乡下躲避。开始是一小群消息灵通的富人阶层,后来慢慢扩大到普通市民,不久之后恐慌就慢慢向周围的城乡辐射。
德国人先期的轰炸给了伦敦造成了极大的破坏,很多房屋、公共设施遭到破坏,这都给后来老鼠和跳蚤提供了广阔的生存空间。再加上德国人在夜间空投这些装有老鼠或者跳蚤的陶瓷炸弹,让英国人不能够及时地扑灭这些带菌的老鼠和跳蚤,另外,英国八月份宜人的气候,也非常适合老鼠和跳蚤的生存环境,这些都让黑死病的流行提供了有利的条件。
伦敦的医院本来就已经住满了在轰炸中受伤的民众,鼠疫爆发之后,医疗设施的医疗人员更加吃紧。
但是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英国对于感染黑死病的病人没有有效的治疗手段,对特效药链霉素没有储备,因此除了将感染者就地隔离之外,就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
如果英国人在六月份或者七月份的时候关注一下他的盟国日本,研究一下日本人的遭遇,也许现在不会这么狼狈。
一方面日本这个昔日的盟友对大英帝国不再有作用,除了带来负担之外没有任何帮助,现实的英国人连扫都不扫一眼。
另外一方面,英国的外交官也不愿意接近这个瘟疫横行的死亡之地,染上骇人的鼠疫。
再中上中国海军的封锁,一般的人只知道日本岛上正流行鼠疫,至于情况有多严重,没有多少人有兴趣知道,特别是正在被德国人轰炸的英国人。
在落后的国家,鼠疫每年都有发生,特别是在亚洲,在0年10月,中国东北发生鼠疫。当时的清政府也只用了不到4个月就成功扑灭了这场死亡人数达6万多烈性传染病。
所以对于英国人来说,鼠疫的死亡人数远远比不上被德国轰炸死的人数多。
而且由于中国生产的链霉素价格非常昂贵,在美国人大量储备购买链霉素的时候,英国人却无动于衷,他们宁愿将更多的黄金用来购买武器和军用物资,建造更多的军舰、飞机和大炮。
不过,现在他们才知道错已经晚了,在德国人以举国之力在英国撒播带菌的老鼠和跳蚤之后,他们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才知道链霉素是多么的重要。
不过在伦敦的黑死病爆发之后,中国的链霉素出口却忽然收紧了,甚至不再出口。
中国政府给出的理由就是,一是中国政府要再次增加储备一千万支,以备不时之需;二是中国政府要对日本进行援助,需要大量的链霉素。三是链霉素的产能不足。
但是这些都是骗人的鬼话,中国人这样做的目的,其实就是趁火打劫,想从英国人那里得到更多的好处而已,虽然中国政府在新闻发布会极力地否认,但是起码英国人就是这样认为的。
然而,现在的中国政府已经不用看英国人的眼色做人了,英国驻华大使朱尔典几次提出要见中国大总统,可是都被拒绝了,就连中国外交部长王宠惠也不太愿意见他,怕他啰嗦。
八月二十八日这天,朱尔典一大早又来到外交部求见外交部长王宠惠,可是工作人员告诉他,王部长很忙,没有时间见他。
朱尔典已经一连三天这样碰壁了,对于大英帝国的外交官来说简直是从来没有过的污辱,大英帝国虽然有一点不顺利,但仍然是世界最强大的国家,怎么能够遭受这样的污辱呢?
以前满清政府的时候只有中国人求见他的,从来没有他要求别人接见他的先例,就算他有事情要求见,对方也恭恭敬敬的,谁敢这样拒绝他。
其实朱尔典知道,王宠惠天天都在外交部上班,他这个时候这样对待自己,除了故意拿捏姿态、想从英国获得更大的利益之外,还有就是为了报复英国政府没有答应让他代替张山长去参加“三巨头”会议。
“三巨头”会议之所以叫做“三巨头”,顾名思义就是要三个国家元首参加,可是中国总统不去出席,反而派一个外交部长去,英美两国拒绝也是情理之中的。
前两次,朱尔典高傲地拂袖而去,不过今天,朱尔典再忍不住了,他今天非要见到王宠惠不可,在英国本土流行的黑死病越来越严重,大英帝国不仅需要大量的链霉素,还要借助一下中国人防治鼠疫的经验。
岂今为止,中国是对付鼠疫最有经验的国家,在0年10月,中国东北发生鼠疫,由于各种防疫措施处理得当,在当时疫情严重的局势下,不到4个月就成功扑灭了这场死亡人数达6万之多、震惊世界的烈性传染病。
年4月3日至28日,清政府在奉天组织召开了“万国鼠疫研究会”,出席会议的有来自英、美、法等11个国家的34位医学代表,各国专家对东北抗鼠疫行动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在日本发生鼠疫之后,离日本仅一水之隔的中国采取了有效的预防措施,有效果地防止了鼠疫在中国人漫延。
因而中国人积累了丰富的防疫及治疗鼠疫的经验,这些经验对于大英国帝国来都是重要的
朱尔典因此受到来自国内的压力越来越大,英国首相要他在最短的时间内从中国买一批链霉素应急。
朱尔典在外交部的候客厅等了十分钟之后,终于忍耐不住了,他起身就向王宠惠的办公室冲去,连警卫的拦阻也顾不得了,仗着他人老骨头硬,撞开警卫的阻挡,一边咆哮道:“不要拦我,我要见王部长!”
王宠惠其实很空闲,他在办公室内悠闲地喝着茶,他早就知道朱尔典来找他,可是又嫌这个老鬼子烦,因为很多事情不是他可以决定的,朱尔典要求见张山长的请求,他早就上报了,可是张山长偏偏又去度假去了,他一个外交部长,有什么办法。
可是这个朱尔典仗着自己是大英帝国的大使,在中国威风惯了,动不动就咆哮,这让王宠惠很烦,所以只好把他晾在一边来一个避而不见。
朱尔典已经六十五岁了,这种老头子冲撞起来,警卫也不敢硬拦他,如果碰坏了他的话,就有话说不清了。
朱尔典冲进王宠惠的办公室,王宠惠也不得不见他。
王宠惠见到朱尔典冲进来,于是站起来向随之冲进来的警卫挥了挥手,让警卫出去,然后说道:“大使先生,你应该知道,这不合规矩,而且很失礼,有失你的绅士风度。”
朱尔典老脸红了一下,不过既然已经冲了进来,失礼也已经失了,也就不再顾忌绅士风度了,他气愤地说道:“王先生,你说你没有空,可是我却看到你正在喝茶,一点也不像没空的样子,何况跟我见一面又不用多久,你为什么要躲避我呢?”
王宠惠心里暗暗骂朱尔典,这老鬼子,我又不领你的工资,我忙不忙关你什么事?
王宠惠耸耸肩说道:“公使先生,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我已经将你的要求上报了总统办公室,大总统已经知道了,他会在合适的时机接见你的,请你稍安勿躁。”
王宠惠不说这话则已,一说这话倒把朱尔典的火气勾了起来,朱尔典又咆哮起来了,“你叫我稍安勿躁?你知不知道大英帝国每天有多少人因为该死的鼠疫而死亡?你知不知道每天有多少大英帝国的公民因为没有链霉素而白白地死去?你还叫我稍安勿躁?”
王宠惠不紧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心里又暗暗骂了一句该死的白毛猪,大英帝国死多少人关我什么事。
王宠惠放下茶杯,无奈地说道:“大使先生,你想怎么样?”
“我要立刻以低于市场的价格购买一百万支链霉素,如果你不能决定的话,就请让我见张总统一面。”朱尔典继续咆哮道。
这句话其实他已经说了很多次,而王宠惠也回答了他很多次,今天朱尔典又再咆哮了一次,王宠惠只好又回答了他一次,“这个我已经回答过你了,不行!现在我们没有多余的链霉素,你要见我国大总统也行,回去等通知吧,大总统一有时间会安排与你见面的。”
在北京,朱尔典就像是一个鼠疫的感染者一样,没有人愿意靠近他,个个都躲得远远的,昔日风光无限的大英帝国的驻华大使,再也无人买他的账。
再等了一天,还是没有动静,看来中国人已经铁了心不理会大英帝国公民的死活了。
朱尔典只好来美国驻华大使馆,求助于美国驻华大使芮恩施,美国人和英国人一脉相承,何况美国刚刚向德国宣战,也不想英国因为黑死病流行而率先倒下,所以无论如何都会帮一把。
美国与英国有很多经贸往来,来往于美国和英国之间的船只不断,如果英国的疫情得不到控制的话,不仅影响美英之间的贸易,影响战争的成败,而且还可能会将鼠疫传播到美国去。
而且,随着鼠疫在英国漫延,美国也大为紧张,也要增加链霉素的储备,以备不时之需。
芮恩施这时却正好跟张山长有约,听了朱尔典诉苦之后说道:“公使先生,我正好要去见中国总统,我可以捎上你,谈完之后,我顺便跟张总统说一声,看他能不能够见你一面。”
不过朱尔典却说道:“不,芮恩施先生,张山长是有意避开不见我的,我要跟阁下一起去见张山长,让他避无可避。”
芮恩施皱着眉头说道:“这样不好吧,大使先生?”
朱尔典说道:“芮恩施先生,英国非常需要中国人的链霉素,如果没有链霉素,英国民众会死伤惨重,为了打败同盟国,请您帮英国人民一个忙。”朱尔典最后几乎用哀求的口气说道。
芮恩施考虑了一下,看到这个英国同宗一脸憔悴,六十多岁的老人了还要在北京受气,虽然这都是他自讨苦吃,谁叫他以前一副太上皇的模样,现在报应来了一点不奇怪。
不过看到他是一个可怜的老人的份上,芮恩施决定拉他一把。
芮恩施和朱尔典一起坐着美国大使馆的高级轿车,出了北京城东交民巷的使馆区,来到热闹的大街上。
北京在规划中就没有大型的工厂,不过却是全国的政治、文化和商业金融中心,市面上极度繁荣。
不过朱尔典没有心思去欣赏这美丽的街景。
轿车驶出北京城,来到时西山张山长的温泉度假村,大使馆的车经过几道关卡检查之后,才批准进入。
在门口,朱尔典却被拦住了,工作人员说,“对不起,芮恩施先生,大总统的会客名单里面没有朱尔典先生的名字,请原谅,我们不能放他进去。”
芮恩施说道:“朱尔典先生是大英帝国的全权大使,他有权跟我一起进去会见大总统,你放心,我会跟张大总统解释的。”
但是工作人员却怎么都不放行,这时另外有一名工作人员从里面走了过来,在她身后还来了一位肚皮微微隆起的女人。
朱尔典和芮恩施都知道,这个怀孕的女人是张山长的政务秘书,也是他的二夫人。
张山长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怀孕了,要在家里陪产才不出席“三巨头”会议的,可是现在看到陈秀兰,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陈秀兰只是腹部微微隆起,走路也非常干脆利索,根本就不像快要临产的样子,顶多也是刚刚怀孕四五个月,离生产还早着呢。
陈秀兰走到芮恩施和朱尔典的面前,朱尔典和芮恩施都微微躬身行了一个礼,陈秀兰优雅地回了一个礼,然后说道:“芮恩施先生,大总统请你进去,至于朱尔典先生,大总统说了,等他和芮恩施谈过之后,再请公使先生进去,公使先生请稍等片刻。”
朱尔典也就是想见张山长一面,跟张山长谈一谈,现在既然张山长答应见他就行了,等一下也妨。于是点头说了一句,“谢谢夫人。”
芮恩施是为了“三巨头”会议的事情来找张山长的,因为华盛顿始终认为,中国是一支不可以忽视的力量,如果没有中国的加入,是很难打败以德国为首的同盟国的,所以美国总统觉得应该说服张山长参加“三巨头”会议。
刚才芮恩施看到了陈秀兰之后,知道张山长说要在家陪夫人待产的原因是假,肯定有其它原因,芮恩施想:只要不是这个原因,其它就好解决了。
对于美国人来说,张山长以家庭的原因拒绝出席这个“三巨头”会议,在民主选举的社会,还真没话可说,因为选民们觉得一个注重家庭观念的好男人,才是一个好的国家领导人。
八月的北京正是炎热的季节,不过走在这个度假村的亭台楼阁之下,穿行于树木花草之间,芮恩施却感觉到一阵阵的凉意。
张山长在一个古朴的亭子里面接见了芮恩施,芮恩施和张山长两人对坐在一张茶桌前面,侍从人员为两人泡上一壶茶,同时旁边有两位记录的文书和翻译。
不过,芮恩施精通中文,他完全不需要翻译就能够跟张山长沟通。
芮恩施说道:“总统先生,我是爱美国总统威尔逊先生之托,专程前来问候您和您即将临产的夫人的,不知道即将临产的是您的哪一位夫人?”
张山长笑笑道:“我就一位夫人怀孕,你刚才已经看到了。”
芮恩施说道:“恕我冒昧,总统先生,您的夫人并不像即将临产的样子。”
张山长不动声色说道:“不错,还早着呢,才五个月。”
芮恩施额头不禁流下一堆汗水,心道,你还有意思说,才五个月你就说要在家陪着待产了。
不过人家要这么紧张也无话可说,难道紧张自己的老婆和孩子有错吗?不,没错,选民们反而更加称赞他有爱心,是一个爱护老婆和顾家的好男人,这样的好男人,现在已经很少有了。
但是这些伎俩骗骗选民还可以,对于芮恩施这些政客,才不会相信这些东西,政客里不会有好男人,或者说做好男人就不可能成为一个成功的政客。
芮恩施不好当面说穿张山长,但是也不想跟他绕弯子,说道:“大总统为什么不愿意参加‘三巨头’会议?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知道,美国总统是很重视中国这个盟友的,威尔逊先生很希望在华盛顿见到总统先生。”
芮恩施看一眼张山长,见他脸上没有一丝愧疚,于是补充说道:“我们美国人是非常坦诚的,我知道总统先生绝对不会是因为夫人要待产而拒绝出席这个会议,肯定有其它原因。
威尔逊先生认为,中美两国都是盟国,两国元首应该坦诚相对,消除误会。”
张山长当然不会说,去开“三巨头”会议对中国没有丝毫实际上的好处,他不想为了英法等国跟德国人作战,更加不想援助英国人。
就算不以夫人待产为借口,张山长还有很多借口。
张山长说道:“其实理由很简单,完全是我个人的原因,我是担心如果我去了美国,按照美国的《排华法案》,我是不是会受到某些特殊的待遇?”
芮恩施尴尬地笑了一下,道:“总统先生是美国的贵宾,当然不会受该法案的影响。”
张山长摇摇头说道:“中国也很愿意尽协约国成员的责任,我个人也很希望参加这个所谓的三巨头会议,但是我是一名华人,我不会进入一个从法律上歧视华人的国家,所以我不能够参加这个会议,芮恩施先生,请你将我的这句转告威尔逊总统。”
芮恩施说道:“好的,我会转告,不过威尔逊总统也建议过,如果总统先生不方便出远门的话,威尔逊总统和英国首相也可以到访中国,三巨头会议在中国举行也可以的。”
张山长笑道:“我非常欢迎,不过时间上要迟一点才行。”
芮恩施连忙问道:“这是为什么?”
张山长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然后笑道:“要等我国的议会通过一个《排美法案》才行,要不,威尔逊总统怎么会明白我此时的心情呢?”
芮恩施额头又冒汗了,说道:“总统先生真会开玩笑。”
张山长也笑道,“的确是玩笑,在美国和中国都不适合开这个会议是肯定的,不过我有一个很合适的地点。”
芮恩施连忙问道:“是什么地方?”
张山长说道:“是澳大利亚,现在伦敦黑死病流行,英国首相呆在那里很不安全,可以借口开会的名义撤到澳大利亚来,而且澳大利亚离美国和中国都差不多的距离,也不用我们在海上漂泊这么久,真是一举三得。”
芮恩施点点头,赞道:“张大总统真是有办法,好吧,我马上向威尔逊总统报告,听取他的意见,那么我就告辞了。”
张山长站起来跟芮恩施握了握手,然后叫人送芮恩施出去,接着让人清理一下桌面。
看着芮恩施离去的背影,张山长嘴角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