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屈辱接踵而至
然而这样屈辱地接受中国人的条款，是很难让人接受的，更何况中国人要求赔款的额度太大，大日本帝国要是答应的话，没有几十年赔不了。
大正天皇沉默了一下，问道：“能否请英国人出面调停一下？帝国欠他们很多债务，为了他们债务的安全，英国人也应该会出面帮帝国说两句话的。”
大正天皇说了之后，也觉得自己说的是废话，现在的大英帝国被德国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哪里还有‘精’力管日本的事，就连中国人占了他们在南洋的殖民地，他们也只能忍气吞声。
天皇的居室里一片寂静，四人都无可说。
现在情况已经很明显，除了全部接受中国人的屈辱条款之外没有其它办法，除非任由这些瘟疫在日本帝国漫延，直到日本人全部死绝。
但是如果说接受了中国人的这些条款，日本在以后的几十年上百年都将沦为中国的附属，光光五千吨黄金的赔款，以及因此产生的利息，就将成为日本沉重的负担，可能让日本再无崛起的机会。
佐藤一郎说道：“天皇陛下，首相大人，现在不仅是平民，就连军队也已经大量地感染疫病而死亡，请早做得决断，疫情真的不能够再拖下去了。”
天皇缓缓地站来，有气无力地对寺内正毅说道：“按卿家的意思办吧。”
天皇说完这句话就默默地走了出去。
寺内正毅怔怔地坐在原地，他不明白天皇的所说的“按卿家的意思去办法”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同意完全接受中国人的条款，还是其它什么？
不过，寺内正毅也没有办法，天皇是不会为这些事情背负骂名的。这些让日本民族‘蒙’羞，让人千古唾骂的事情，当然由他这个倒霉的首相来做来承担。
佐藤一郎安慰道：“首相大人，也许中国人只是想争一口气，并不计较赔款的多少，也有可能赔几年之后就不用赔了，
中国人都这样，吃软不吃硬，只要帝国暂时表面服输，奉承他们一下，让他们觉得自己有了面子，然后帝国再想办法，让他们自动免除帝国的赔款，只要我们顾及他们天朝上国的面子，到时让他们撤军归还国土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仁田原重行也帮腔说道：“是的，中国人就是这样的，他们经常自诩他们的国家是天朝上国、地大物博，根本‘性’看不上日本这几个小岛，只要满足他们的虚荣心，他们就会装作大方不再计较的了，然后帝国卧薪尝胆好好地发展十几年，到时一拼的实力的。”
寺内正毅表面一直点头，心里却骂这两人白痴，中国人还是这样迂腐的话，大日本帝国就不会败到如今这种地步了，特别是他们的大总统张山长，现才三十来岁，按中国人的习惯，他至少还可以掌三十年的权，在他的领导之下，让中国发展三十年，日本这样的小岛还是中国人的对手吗？
寺内正毅连声说道：“‘药’西，‘药’西，师团长和佐藤君高见，如此，我就任命两位作为帝国的代表，去下关跟中国人谈判如何？”
佐藤一郎马上脸‘色’青了，中国人最喜欢折磨日本的谈判代表，而且死亡率非常高，比东京感染鼠疫的死亡率还要高调出很多。
佐藤一郎说道：“鄙人非常愿意为首相大人驱使，可是鄙人是一名医生，现在帝国最需要我这样的医生，东京离不开医生，所以很抱歉，鄙人不能去下关和中国人谈判了。”
仁田原重行也说道：“鄙人作为近卫师团的师团长，要保护天皇和各位政fǔ要员的安全，责任重大，也不能够离开这里。”
说完，两人匆忙起身，对首相大人鞠了一躬，匆匆忙忙离去。
跟中国人谈判，签订停战协约以及条约执行等等细节工作，只能够‘交’给还在下关的本野一郎，他现在离中国人最近，而且他还是日本的外相，外‘交’谈判是他的本职工作。
本野一郎接到日本政fǔ的电报，马上从病‘床’上爬了起来，其利索的程度，真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真正的受了伤，而只是借受伤的名义，想赖在下关不走。
以古少川为首的中方代表团虽然离开了下关，到济州岛隔离兼渡假去了，但是在下关还有联络办事处，本野一郎直接来到办事处，对办事处的工作人员说，日本政fǔ现在完全接受中国政fǔ的停战条款。
古少川收到本野一郎请求，也不得不停止了他在济州岛的休假，带领他的外‘交’代表团马上坐船来到下关。
对于年轻的古少川来说，能够在这么重要的条约上签字，是他一生的荣耀。
八月三日清晨，在下关的‘春’帆楼，这座让中国人觉得屈辱的地方，本野一郎拐着拐杖，慢慢地步入，准备接受他这辈子最屈辱的时刻。
尽管本野一郎的表情含着泪水，脚步蹒跚，一副凄惨的模样，但是却没有任何人向他投丝毫同情的目光。
中方人员虽然已经到了，但是却围在窗户远眺窗外的风景，通过窗户可以看到，海面上正有一艘巨大的军舰冒着浓烟经过。
以古少川为首的中国外‘交’官们正在指指点点，咏诗作对，跟本野一郎郁闷的心情相比简直有若云泥之别。
谈判桌还是那张长长的谈判桌子，只不过现在的情况已经完全不同了，在不久之前，本野一郎还意气风发，跟中国人据理力争，寸步不让。
可是现在，本野一郎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口‘肥’猪，正在自动地走向前面的‘肉’案，任由前面的这群人割宰，而眼前的谈判桌就是‘肉’案。
不过，既然来到了这里，本野一郎就做好了准备，而且还准备在一些事情作最后的争取。
虽然条约的大至条款已经定下，但是在执行的细节上，还是有很多东西要讨论的。
古少川坐下之后，没等本野一郎开口就说道：“本野先生，中国人有一句话说：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情况跟以前已不同了。”
本野一郎心里一惊，难道条款又有变化？
面目但却不动声‘色’，附和着说道：“尽管时过境迁，世事难料，但是无论如何中日两国都一衣带水，几千年的友谊是永远不会变的，您说呢，古先生？”
古少川暗暗骂本野一郎无耻，他们侵略中国的时候怎么不说一衣带水，怎么不说中日友谊？
古少川轻蔑地望着本野一郎，讥笑道：“本野先生是跟我讲中日友谊？如果是这样的话，本野先生可以回去了。”
本野一郎暗暗叹了一口气，说道：“日本政fǔ已经完全同意中国政fǔ提出的停战条款，古先生，我们就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如何，赶快确定具体的条文，对你对我都是一件好事。”
古少川却说道：“很抱歉，本野先生，我刚才说，此一时彼一时，并非随口说说，而是我国政fǔ对于停战的条款又有了变化。”
本野一郎知道如何也绕不过去，于是问道：“贵国又有什么要求？”
古少川从文件包里拿出一张日本的地图，说道：“为了避免中日两国再次发生误会，破坏中日两国来之不易的和平，我方认为，日军应该撤退到这条红线以外。”
古少川把地图推到本野一郎面前，本野一郎一看，把他心中强行熄灭的怒火又惹得窜了起来。
这条粗粗的红线由太平洋伊势湾一直连接到日本海的敦贺湾，把美丽的琵琶湖也圈了进去。
本野一郎拍着台子怒喝道：“你们不要太欺负人了，你们这样，把大日本帝国的领土硬生生地割去三分之一。”
古少川讥笑道：“大日本帝国？大日本帝国？本野一郎，你知道不知道，我们张大总统最讨厌听到这句话，所以割你们三分之一的领土，看你们还敢不敢天天自称‘大日本’？”
本野一郎一愣，张口说道：“难道自称为大，也有罪？”
古少川笑道：“罪倒不至于，只不过欠揍而已。”
本野一郎这才觉得，原来国势弱小是这样憋屈，受尽屈辱但是又不能发火，这需要很大的涵养。
本野一郎努力装着丝毫没把古少川的话放在心上，又问道：“为什么选择这里呢？”
古少川说道：“这条线是我国张大总统亲自划定的，据说这个地方最为狭窄，双方都易于防守。”
本野一郎“哼”了一声，问道：“那么我国京都、大阪、广岛等城市的民众怎么办？”
古少川说道：“愿意留下的留下，愿意走的走，悉从遵便。”
本野一郎又说道：“不能够再商量了吗？”
古少川道：“你们可以商量，但这是我国大总统定下的条款，最终的结果不允许改变。”
本野一郎把身体靠在椅子背后，闭目深思了一阵，才慢慢睁开眼睛说道：“这个条款，我要请求首相大人，不过我认为首相大人是不会同意的，谁同意谁就成了大日本帝国的千古罪人。”
古少川说道：“答应不答应是你们的事，不过我要告诉你，从明天开始，我军将加大对日本岛的轰炸。”
本野一郎一听就立刻跳起来，叫道：“你们不能够这样，我方已经同意了上次的所有条款，如果你们不提出新的条款的话，条约早就签订了，这错不在我们，现在你们却要进行新的轰炸，这对我们太不公平了。”
古少川再次讥笑道：“如果本野先生是来求公平的，那么你现在可以回去了，在这里是没有公平可言的”
本野一郎据理力争，道：“历来谈判的时候，双方都应该拿出一点诚意出来，而你们却偏偏要加强进攻，这是什么道理？”
古少川耸耸肩，说道：“我国大总统一向如此，谈判的时候一定要进行军事行动，目的就是告诉你们，和谈的机会是非常珍贵的，请你们不要胡‘乱’地错过。”
“谬论”本野一郎叫着，“古先生，能不能够不要进行轰炸，就算我马上向首相汇报，我国政fǔ召集会议讨论也要一段时间，你们能不能给我们三天的时间？”
古少川说道：“你们可以研究，但是在条约签订之前仍属于‘交’战期，军事打击是军方的事情，我们无权干涉。”
日本首相寺内正毅接到本野一郎的报告之后，长长叹了一声，说道：“果然，不谈判没有轰炸，一谈判反而招惹来了轰炸，中国人什么时候变得不讲理了？”
不过这个时候，帝国已经承受不了哪怕是一颗炸弹了，别的地方他没有亲身感受到，可是寺内正毅知道，如果日本天皇此时看到那些吊着降落伞的陶瓷炸弹从他的头顶上落下来的话，一定吓得他当场发疯。
寺内正毅不想再去麻烦大正天皇了，他迅速给佐藤一郎回了电报，让佐藤一郎同意中国人的一切条件。
八月四日的清晨，经过一天晚上的连夜赶工，本野一郎和另外一们外‘交’官和古少川及其它中国外‘交’官们一起，几经修改终于将《中日下关条约》的条文列出来了。
本野一郎看看天‘色’已经亮了，连忙催促古少川说道：“古先生，如今条约已经拟好，您看是不是应该通知一下贵**队，让他们不要出动飞机去轰炸呢？”
古少川说道：“本野先生，中文的还没有抄写完成，你没有看到我正在抄写吗？等抄写完毕，我马上通知军方，让他们停止轰炸。”
本野一郎只好焦急地等古少川一笔一划抄写，不过丰字数不是很多，等到古少川抄写完，本野一郎早已白了好几根头发，又催促道：“古先生，现在可以通知贵国的军方了吧？”
古少川抖了一下刚刚抄写完的条约，吹了一下上面有墨迹，说道：“一天还没有签字，条约就不能算生效，本野先生，这个你不会不懂得吧？”
看到本野一郎满头大汗，古少川看了一下手表说道：“现在是早上六点半了，我想空军的飞机已经升空了。”
本野一郎心里一阵悲哀，大日本帝国已经丢下所有的尊严，同意这么苛刻的条款了，可是中国人还要这样‘逼’迫我们？还要进行轰炸？真的非要亡我大和民族不可？
本野一郎用哀求的语气说道：“古先生，就差签字这一步，难道也不能通融一下吗？”
古少川笑道：“本野先生请不要让我为难，条约还没有签字，叫我如何向上级说起。
飞机从机场飞到东京起码还要两个小时，我们还有时间，等我们举行一个签字仪式，签字之后，我再通知军方也不迟。”
本野一郎拿过一分协约，飞快地签上自己的大名，然后说道：“签字仪式就不必要了吧， 这里既没有记者，也没有其它国家的人员。完全没有必要。”
古少川耸耸肩，接着也签下自己的大名。
八月四日，中日签订停战协约，但是对于日本来说，仅仅是解除一个来自天空的威胁而已，八月更加炎热的天气，以及遍地横行的瘟疫才是日本的致命威胁，更大的考验将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