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山长躲在烟台军港这段时间里,济南城里有一个人可急死了,这个人就是袁世凯的忠实粉丝周学熙。
周学熙在济南等了几天,天天都来找陈秀才,但是陈秀才这段时间特别忙碌,再好脾气也烦了,可是张山长的去向又不能够告诉周学熙。否则告诉周学熙让他找去。
张山长一回到济南,周学熙就迫不及待地跑过来找他。
陪同周学熙一起来的还有一个日本人和一个美国人,张山长在客厅里接见了他们。
日本人是日本领事,因为修建陇海铁路的事情,张山长不得已见过一面,但是没有兴趣知道这小日本鬼子叫什么名字,而那个美国人是美国汇丰银行的经理,最近张山长经常跟汇丰银行打交道,也是一个熟人。
那天在沂水,张山长答应过周学熙,如果周学熙拿得出五千万美元的话,就放了袁世凯。
后来在周学熙的死缠烂打之下,张山长答应降到二千万美元。
现在周学熙二千万美元筹够了,这才找到张山长,要求一手交钱一手放人。
日本领事是见证人,美国人是来证明周学熙的支票是能够兑换的,并在张山长放了袁世凯之后,美国人代表汇丰银行兑换这二千万美元。
张山长让情报部门调查过,知道周学熙的二千万美元是向日本人借的,但是因为张山长不要日元,他跟日本人没有什么生意来往,所以周学熙才找到汇丰银行,兑换成了美元。
张山长自己都可以印刷日元,要多少就有多少,他唯独缺美元和英镑。
按照现在的技术,张山长美元和英镑都可以印刷,但是,印制别国的纸币,这等同于向别国宣战,就意味着战争,张山长还没有狂妄到同时挑战英美列强的地步。
但是日本不同,这个国家就算你不惹他,他都要惹你,那样又何必跟他客气呢。
何况,张山长认为,只要山东的老百姓人手一支步枪,就能够打得小日本满地找牙,这个张山长非常有信心。
何况张山长现在不仅拥有一个山东,还有河南、安徽、山西、江苏,甚至全国,此外还有战列舰、大炮、飞艇甚至飞机以及装甲战车。
周学熙之所以向日本人贷款也要赎回袁世凯,因为北洋集团的军队虽然大部分被张山长暗算,损失了大部分兵力,但是实力还在。
陆军第六镇驻扎在北京南苑,全镇满员,没有任何损失。
第三镇也还有部分兵力,1905年,第三镇拨出第五协及马、炮、辎等队编成一混成协的兵力,由第五协统领徐占凤率领,随新任东三省总督徐世昌调赴奉天,驻锦州。
历史上直到1911年的农历六月,第三镇才由统制曹锟率领全部移驻东北。
第一师击败的只是第三镇的部分,而且统制曹锟得以逃脱,曹锟回到东北之后,重新招兵买马,第三镇又变得齐装满员了。
随东三省总督徐世昌进入东北的还有第二镇的一部,第五镇的一部分。这些军队虽然驻扎在东北三省,但是依然对袁世凯马首是瞻,唯命是从。
此外,袁世凯的部下段祺瑞等人,由于张山长崛起和辛亥革命的爆发,对于清廷造成了空前的压力,这些人又渐渐被清廷起用,又重新掌管了一部分兵力。
因此,袁世凯的北洋集团仍然具有一定的实力,但是由于没有一个像袁世凯这样一个令所有人都信服的统帅人物,袁世凯的旧部各自不服,难以成为一个整体,北洋集团现在是散沙一团。
如果袁世凯回去再次整合这些实力的话,北洋集团还是可以重新东山再起的,因此周学熙决定不顾一切地地赎回袁世凯。
日本人正是看到这一点,认为袁世凯还有实力还有机会,这才贷款给周学熙,至于袁世凯又跟日本人又订下了什么卖国秘约,张山长就不知道了,而且他也不想知道。
不过刚好,张山长正缺少美元,这两千万元可以办很多事情!
张山长收好这二千万美元的支票,接着又坐飞艇跟他们一起来飞到河南邯郸第一师的驻地,当面放了袁世凯,让周学熙的人带着袁世凯离开。
两天之后,张山长才把二千万美元的手续办好,而周学熙也认为袁世凯已经走出安全地带了,于是跟张山长告辞。
周学熙临走前,还专门握住张山长的手,叹息道:“张先生,像你这样守信用的人,我周某非常佩服,如果不是各为其主,倒是可以值得一交!”
张山长笑笑,“周先生,也许在你心中,认为我是个傻子吧,放虎归山的傻事都会干。”
周学熙尴尬地说道:“哪里,张先生说笑了!”
张山长悠悠地说道:“从本质上来说,我只是一个生意人,做生意的讲究诚信,这是一个生意人最根本的品质,其实做政治家也一样!”
周学熙本来是心情大好的,虽然花费颇多,但是却是值得的,何况从五千万降低到二千万,他也觉得自己赚了三千万了。
不料张山长接下来的一句话,把他从阳光中直接打入阴暗。
张山长说:“再说,我能够抓他袁世凯一次,就能够抓他第二次,第三次!”
周学熙气得直打哆嗦,指着张山说不出话来。
张山长讥笑着,“周大老板,你赎袁世凯出去有什么企图,难道我不知道吗,自从他恢复自由的第一天起,他就成了我的敌人,对待敌人我一向是不留情的,袁世凯恐怕早已经出了河南,现在应该到了石家庄了吧,我现在开始对付他也不算毁约,我看你还是尽快回去通知袁世凯大人吧,省得到时被我抓住了,到时候又要周大老板破费了!”
周学熙哼了一声,连忙跑了出去,叫上随从,往火车站的方向去了。不料到了火车站,却被告知这两天客运车停止运行。
周学熙一听就知道这是张山长搞的鬼,不过,周学熙知道,就算火车照开,袁世凯也不会坐火车,而是化装潜行,秘密与前来接应的第六镇会合,只要到了第六镇军中就算张山长再历害也无可奈何了。
袁世凯放出的同一天,第六镇忽然由保定向向石家庄逼近。
第六镇在第三镇被第一师击溃之后,接替了第三镇的防务进驻保定。
现在,陆军第六镇的统制是吴禄贞
吴禄贞其实是革命党人,1898年入日本士官学校学习陆军,在校结识了张绍曾、蓝天蔚,三人学习成绩突出,志趣不凡,被称为“士官三杰”。同时吴禄贞决心以革命排满为己任,走上革命道路。发起组织励志会,又毅然加入兴中会。
第六镇由武卫右军和南洋自强军组成,是袁世凯的嫡系部队。吴禄贞的前三任王士珍、段祺瑞、赵国贤都是袁的心腹。
吴禄贞能够出任六镇统制,一方面由于他花了巨款,贿通******奕劻,另一方面又是皇族中载涛等一派与袁世凯势力争权夺势的产物。近畿六镇除第一镇外,全是袁世凯训练指挥过的军队,并由其亲信们把持了上下兵权,只是自载涛任军咨大臣后,才开始重用留日士官生,吴禄贞是作为掺“沙子”补缺上任的。
但是,袁世凯虽然在乡下休养,对于部队的控制仍然很有效,吴禄贞虽然是第六镇的统制,但是他始终没有真正掌握第六镇。
吴禄贞曾试图打破六镇原有配备结构,通过人事调整而逐步控制六镇。
但是陆军部虽然按吴禄贞提议撤换了十二协协统周符麟,却“拟暂由二十四标统带吴鸿昌升署”,没同意他提名的张递补,吴鸿昌也是袁世凯的爪牙,吴禄贞又不同意陆军部的任命,这样做不仅激化了与周符麟的矛盾,又招致了新任协统的吴鸿昌憎恨,六镇各级军官都是袁世凯一手调教出来的,因撤周符麟,都“无不人人自危,各怀去志”渐渐与吴禄贞积怨匪浅。
后来,这些袁世凯的大小爪牙更加不甘愿受吴禄贞的摆布,上下其手,多次闹事起哄要挟。
因而,虽然吴禄贞是名义上的编制,但是在六镇这个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袁家军中,吴禄贞却未能掌握住任何实力。
真实历史中,吴禄贞就是在宣布起义前,被袁世凯授意的刺客刺杀而牺牲的。
但是现在的历史已经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首先就是第六镇十一协并没有南下去镇压武昌起义的革命党,十一协的统领李纯也是袁世凯的爪牙。如此第六镇中的袁世凯爪牙更加猖撅了,根本不把吴禄贞放在眼中。
辛亥革命之后,吴禄贞积极联络二十镇统制张绍曾和第二混成协协统蓝天蔚,商议好一同起义,而又使自己的参谋官张世膺和副官周维桢积极联络武昌革命党军队。
然而第六镇第十一协统领李纯和第十二协吴鸿昌带领二协人马,忽然南下,让吴禄贞一时措手不及。
吴禄贞气愤之下,带领张世膺和副官周维桢找到吴鸿昌和李纯,责问他们为何擅长行动,吴鸿昌傲然道:“姓吴的,这第六镇不是你的第六镇,你以为咱们不知道,你是想带领我们去起义,你别做梦了,我们是袁大帅的兵,除了袁大帅的命令,谁也不听!”
吴禄贞看到周围到处都是虎视眈眈的袁世凯的爪牙士兵,心中气愤不已,但是又无可奈何。
吴禄贞被迫与第六镇南下,直到石家庄外围,与驻扎在石家庄火车站的第三师的一个团对恃。
经过一次被“斩首”的恐怖行动之后,袁世凯变得聪明了,连夜离开河南,之后昼伏夜出,一路小心翼翼,终于安全地到达石家庄,绕过石家庄就可以和第六镇会合了。
石家庄只有张哲培的一个团驻守,而第六镇两个协,兵力上占绝对优势,袁世凯终于小小地松了一口气,不过一天没有与第六镇会合,一天就不可放松,袁世凯还是非常小心地继续向前前进。
袁世凯派出了一个心腹前去联络第六镇,后半夜后这个心腹终于回来了,同时还带来了几个人,这几个也是袁世凯在第六镇的心腹手下,是统领李纯和吴鸿昌派来接应他们的。
袁世凯这次终于放下了一半的担心,跟着这些心腹手下,连夜再度前进,终于绕过了石家庄,在拂晓之前来到第六镇的驻地。
东方已经升起了朝阳,霞光万道照在袁世凯那张胖脸上,他的脸上渐渐有了笑意,几个月来的优闲生活,让他的脸上圆润了不少,如果不是昨晚整晚奔波,恐怕他的心情还能够更加好一些!
远处出现十几个黑点,手下的人用望远镜一看,说是李吴两位统领及一帮兄弟来迎接大帅了。
袁世凯一颗心总算完全放下来,站在当地微笑地望着越来越近的人群。
这是袁世凯的骄傲,退隐这么久之后,仍然有一帮忠心耿耿的手下掂记着,拥护着,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张山长,你看着吧,总有一天,会让你好看的!
一阵马蹄声响过,吴鸿昌和李纯带着卫士飞奔而来,老远地叫道:“大帅,我们来接您了!”
袁世凯的笑容更加盛了,在朝霞在辉映之下,如牡丹一样灿烂!
然而,美好的事物总是过得太快,有时候美好总是喜欢伴随着悲剧而来。
吴鸿昌和李纯等人刚刚到达,正要下马的时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一阵“呯,呯,呯…”的枪声,伴随这枪声,吴鸿昌和李纯等人纷纷从马上栽了下来。
袁世凯的笑容顿时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