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山长走出房门,不见弟估佬,于是往大门外走去,刚抬脚迈出门口,就见弟估佬慌慌张张跌跌撞撞地冲过来,张山长一闪身,随手一捞把他拉住,喝问道:“咋啦.”
弟估佬脸色发青,“不好了,刘二少来了.”
“什么刘二少?给我说清楚了.”
在弟估佬断断续续的讲述之中,张山长总算明白了,所谓的刘二少就是个财主恶少,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刘家庄,刘家庄有个地主老财叫做刘老太爷,刘老太爷早年在京城做过大官,年老后回到刘家庄,做起了地主老财,刘老太爷生有三个儿子,大儿子中了举人在京城做大官,二儿子捐了一个候补的知县,听说马上就要去沂水县城上任了,三儿子早年出洋留学,至今没有回来.
刘老太爷是这方圆百里甚至是沂水县内最大的地主,方圆二十里的田地大都是刘老太爷的,弟估佬也是租种他的田地。
刘老太爷人称其为刘大善人,经常有做一些施粥赠药的善举,刘二少却是个无恶不作的恶棍,仗着他家财多势广,家中历代又有人做大官,为祸乡邻,无人不痛恨.
今年大旱,田里颗粒无收,大善人刘老太爷不仅没有减少一粒佃户有地租,反而催得更紧,刘二少正是借着收租的名头,不知道又祸害了多少良善家庭.糟蹋了多少良家妇女.
现在刘二少找上门来,但弟估佬家却没有一粒米,更没有值钱的东西。根本没法交租,因此,弟估佬心里慌张.
张山长顺着弟估佬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男埂上来了三个瘦瘦的人影,于是道:“就是田埂上走着的三个人?”
弟估佬点头道:“走在前面的是刘三,屁股上驼着盒子炮,中间那个是刘二少,也有枪,后面跟住的是马师爷…我家里没有地租交给他,怎么办,刘二少会把我妹子抓走的.”
“三人而已,看样子还是抽鸦片抽得像痨病鬼似的,有盒子炮又怎么样,你慌张个屁,没出息,昨晚打劫我的劲头到哪去了.”
“可是,租田交租,欠钱还钱,天经地仪的呀.”弟估佬道。
“没出息.”张山长踢了弟估佬一脚,骂道:“难道你眼睁睁看着你水灵灵的妹子让刘二少糟蹋了去.”
说到妹子,弟估佬狠狠地咬了咬牙,道:“不能,他要敢,俺跟他拼了.”
张山长脑子里忽然闪出一个大胆的计划,于是他问弟估佬:“现在的皇帝是光绪吗?今年是光绪几年了?我出洋回来,不记得了.”
“光绪早没了,现在是宣统二年九月十二。”弟估佬不明白张山长忽然问起这个问题,于是机械地回答道。
张山长点点头,宣统二年就是1910年,九月十二公历大约是10月份,离辛亥革命只一年的时间,大清朝也只有一年的时间了,那么.就让刘家第一个为这个腐朽的王朝做陪葬吧.
“刘家三少出洋留学有多少年没有回家了?”张山长又问。
“有五六年了吧.”看到刘二少三人越走越近,弟估佬急了,“不行,我得先把我妹子藏起来…”
张山长望着空荡荡的茅草房,一眼就能看到所有的东西,藏个人估计很难,“往哪里藏,藏得住吗,再说藏得再好也有找到的时候,如果被他们找到了,又怎么办?”
弟估佬急坏了,一连串地叫道:“怎么办,怎么办?…”
张山长拍拍弟估佬的肩膀,道:“别怕,等一下我就藏你妹子房间的门后,如果刘二少不抓你妹子,就算了,如果他要抓你妹子抵租,你就让他进来,我在门后把他喀嚓...”张山长做了一个扭脖子的手势。
“你听得到里面的响声之后,就用这个长板凳,一板凳把那个家丁刘三拍扁了.”
“只要搞掉刘二少和刘三,至于那个马师爷,就不在话下了”
“刘家可是官宦人家,害了刘二少,这可是要造反,要灭九族的.”弟估佬道。
张山长心道,你妹妹可是革命党,早就造了反了,灭族大罪早已犯下,“那么就当我没说过,就让你妹子被刘二少捉去糟蹋吧.”
“好.俺拼了.”说到糟蹋他妹子,弟估佬就火了,咬牙切齿地,豁出去了.
张山长又拍拍他肩膀道:“这就对了,好好的妹子,凭什么眼睁睁的给那畜生糟蹋,你做大哥的还算人吗.
不过你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做那杀官造反的事,如果刘二少不打你妹子的主意就算了,如果他打了你妹子的主意,那就别怪我们,那是他该死.”
这话说到了弟估佬心坎上,不到万不得已,他弟估佬也没有杀官造反的胆量,但是如果为了他妹子,他可以连命都不要.别说杀一个官少爷,就是皇帝,他也敢一锄头砸过去,大不了这条命不要就是.
说话间,刘二少一行已经接近弟估佬宾的茅草屋子,张山长再次叮嘱了一声,“记住了,如果刘二少进了你妹子的房间,你就对准刘三下手,别犹豫,要下死手.”
弟估佬狠狠地点点头,张山长于是快步钻进林子青养伤的房间,将房门掩上,
生理盐水已经点滴完毕,林子青正睁大眼睛疑惑地望着张山长,张山长迅速地把管子撤掉了,并用棉签醮了碘酒按在针口上,小声道:“你按住这棉签,等一下,如果有人进来,你就大叫.”
林子青尽管疑惑,但还是按照张山长的吩咐,用右手接过张山长手上的棉签按住,张山长拿过生理盐水的瓶子,试了试手,重量还算可以,于是快步进到门后,把房门打开一小半,让外面的人刚好看到里面的林子青,右手高高举起玻璃瓶子.如果有人进来的话,就给他脑袋重重一击.以张山长的力量,相信没有人可以承受得住。
张山长刚刚准备好,外面已传来一阵公鸡一般的嗓音:“弟估佬,听说你妹子从省城回来了,怎么样,让少爷俺见见.如果本少爷满意,今年的地租就免了.”
张山长心想,呸.这么一个大美女,还是一个知识分子,就只值一年的地租,这刘二少该死.
另外一个嗓音嘿嘿笑道:“弟估佬,你发财了,二少爷看上你妹子,你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还不快叫你妹子出来给二少爷磕头.”
说这话的正是家丁刘三,他三角眼滴轱辘一眼,已经看见房间里的林子青,林子青斜靠在床上,脸上已经有了一点起色。却也是白晳美艳之极.
弟估佬家有两个偏房,其中一个没有关门,里面空荡荡,一眼就看穿,没有任何物事.
张山长半开房门就是要他们一眼就看到林子青,看到美女,他们才会忽略门后埋伏的张山长.
刘二少也已经见到林子青,他被林子青白晳的脸蛋迷住了,一边流着口水一边淫笑道:“不用出来,不用磕头.”
刘二少转身对刘三喝道:“刘三,好好地看住弟估佬,俺不叫你,任何人不许进来.”
刘三点头哈腰应道:“是的,二少爷.您好好地享受.”
刘二少哈哈笑道,“好.好.跟着本少爷,绝亏不了你.”说着,一摇一晃地向林子青的房间走。
弟估佬一直绷住脸,刘二少根本就是冲着他妹子而来,他一开始慌乱,接着奋怒,有意无意之间就向着桌子边的长板凳靠拢。
刘三听了刘二少的吩咐,笑嘻嘻的看着弟估佬,右手戒备地放在腰间的手枪把了,看到弟估佬垂头丧气地坐在长板凳上,他也松了一口气,这弟估佬是个软蛋,量他也不敢怎样.
听到刘二少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还有那嘿嘿的淫笑声,张山长微微有点紧张,左手不由自主地伸向腰间的手枪,抓住枪柄之后,张山长的心立刻静了下来。
刘二少跨进门来,林子青立刻吓得尖叫一声,刘二少得意地大笑,随手关上房门,也活该他该死,听到美女的尖叫,他身体荷尔蒙激素浓度急速上升,以至于冲晕了脑袋,忽略了周围的危险,最后的结果当然是致命的.
等房一关,张山长右手抓住玻璃瓶子就狠狠地对着刘二少的后脑砸下去,刘二少甚至连哼都不哼一声就倒下了。
林子青又发出一声尖叫.张山长管不了这么多,拉开刘二少,打开门就冲了出去,却刚好看到弟估佬扬起长板凳向刘三狠狠砸过去,刘三的手还没有把手枪拔出来,脑袋就被砸得稀烂.
林子青两声尖叫给弟估佬创造了机会,刘三听到第一声尖叫声,就笑嘻嘻地往房间里面看去,一副八卦模样,见到刘二少关上房门,接着又听到一声尖叫,以为刘二少得手,心里放松了警惕.这时,弟估佬迅速行动,一板凳砸了下去,刘三就这样去见了阎王爷.
张山长眼光一扫却发现站在门口观望的马师爷,马师爷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愣,等他看到张山长抢出来的时候,立刻惊醒,并迅速做出了反映.转身,拔脚就要跑.
但张山长已经抢出了房间,距马师爷也就几步远,手枪左手交右手,指着马师爷喝道:“敢动一下,我就打死你.”
马师爷立刻定在那里,人跑得再快也没有子弹快.
马师爷伏在地上,大叫饶命.
张山长不理他,跑过去,忽然在他脑袋用枪柄狠狠地砸了一下,一下子把他砸晕了过去,并在他身上搜了一下,没有发现枪支,于是把他拖进茅草房里面.
弟估佬还举着板凳在发呆,估计是第一次杀人,傻了.
张山长也不理他,把刘三的手枪抓过来,这也是一把盒子炮,盒子炮在中国的市场可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