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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〇章、为妾之心

    淡烟眼中跳跃着喜意,她抬头怯生生问:“爷不赶奴才走了吗?”

    这娇怯的眼神,若秋水般勾着人心。

    永瑆面色沉定如水:“等你养好了伤,便去四贝勒府上,伺候四福晋吧!”

    淡烟瞪大了眸子,仿佛不敢相信十一阿哥竟会如此绝情,自己明明都伤成这样了,十一阿哥竟还是不改变心意?

    “不!”淡烟啼哭疾呼,“爷!奴才真的知道错了!求您再给奴才一次机会!!”

    永瑆皱着眉头,脸色阴沉得骇人:“怎么?爷安排你去伺候四福晋,你还觉得委屈了不成?!”

    永瑆这般陡然变脸呵斥,吓得淡烟哭声不禁一滞,小脸更加苍白了。

    永瑆吩咐刘喜:“待她下去!叫内务府安排她出宫去四贝勒府上!”

    “嗻!”

    淡烟的凄婉的哭声渐渐远去了。

    盈玥不免有些诧异地看了永瑆一眼,“没想到,爷竟一点都不心软。”

    永瑆嗤地笑了,“爷若心软了,福晋只怕就要对爷心冷了!”

    盈玥不禁腹诽,我待你之心,一直都是冷的,何曾热过?撇撇嘴,却不反驳。

    永瑆低声在她耳边道:“爷刚才答允你,要把淡烟配人。淡烟已然听了这真切,若留了她,只怕平添许多不宁了。”

    “何况,淡烟犯可不是寻常小错。她试图挑拨爷与福晋夫妻不睦,爷岂能容她?若容了她,要置福晋于何地呢?”永瑆叹着气道。

    盈玥笑了:“倒是可惜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了。”长得这么绝色,还怕嫁不得门当户对的好男人?怎么就非自甘下贱,上杆子与人为妾呢?

    盈玥缓缓吐出一口气,不管怎么说,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了。

    燕怡殿。

    吃得肚子滚圆的福康安见姐姐姐夫竟一并回来,便晓得这是和好了。

    永瑆瞥了一眼这个多余的家伙,道:“吃饱了吗?”

    福康安点头不迭。

    “吃饱了还不走?想让我今晚给你补补课吗?”永瑆笑眯眯无比“亲切”地道。

    福康安一哆嗦,之前那段“补课”的岁月,十一阿哥简直要把他训成狗。

    “姐夫您日夜忙碌,我这点小事,岂敢劳烦?”福康安连连摆手,连连后退,退至燕怡殿殿门,便嗖的转身,如兔起鹘落,便没影儿了。

    盈玥:……这兔崽子。

    盈玥只得叫人来拾掇了一下凌乱的饭厅,便吩咐青杏,叫重新来个锅子。

    永瑆低声道:“肚子还疼着,就别吃重口的东西了。叫膳房煲个老鸭汤,来几道清淡的热盘便是了。”

    盈玥尴尬了,经期吃麻辣锅子,的确重口了点,便赧笑着点了点头。

    永瑆素来“食不言”,一块用膳,倒也两相安静。

    殿外北风呼啸,雪粒子拍打在窗户上。盈玥搁下筷子,用茶水漱了口,便问永瑆:“爷是回前头安歇,还是……还是去后头姜氏或者姜氏房中?”

    永瑆叹了口气,露出伤心的愁容:“外头风雪正紧,福晋当真要赶爷出去?”

    “额……”居然卖可怜了,盈玥忙把帕子擦了擦嘴角,道:“我这不是来了信期么,爷若不嫌弃,便随意吧。”在家之时,哪怕阿玛额娘恩爱,在额娘来月信的日子里,阿玛都避着的。古代男人都忌讳着这个呢。

    永瑆若要去睡小妾,她不会拦着,但也决计不会主动推他去。

    永瑆笑了:“爷活了恁多年了,还会在意这个?”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道:“咱们安歇吧。”

    寝殿的被窝早已被汤婆子烫得暖暖,盈玥宽衣躺下,只觉得小腹的疼痛都舒缓了不少,盈玥不由哼哼了两声。

    枕畔的永瑆问:“你从前也是如此吗?”

    “什么?”

    “信期来的时候,小腹都会这样格外疼吗?”

    盈玥“唔”了一声,“以前倒是不怎么打紧,这个月大约是累着了吧。”

    听了这话,永瑆别有深意地道:“哦,原来是爷累着福晋了。”

    盈玥面皮一涨,立刻瞪了他一眼。

    永瑆哈哈大笑,“那爷可得跟福晋赔个不是喽!”

    盈玥气鼓鼓道:“你还说!”这个欠扁的渣男!

    第二天一大早,住在后头厢房的姜含栀便听闻淡烟被逐,不由惊了,二话不说,便跑去了对面东厢。

    “姚姐姐,你可听说了?”姜含栀飞快上前,拉住姚氏的手,眼中满是慌乱之色,“那淡烟可是爷乳母之女,爷往日待她,比我们都好呢!如今竟说逐就逐了,一点情面都不留!”

    姚氏叹了口气:“我也是刚刚听说,她挑拨爷和福晋不和,被揭穿了。福晋自然容不得她。”

    姜含栀咬了咬嘴唇,没想到福晋竟然没中计……

    “姐姐,你说这事儿是爷的意思,还是福晋以势压人,爷不得已才逐了淡烟?”姜含栀话刚问完,便兀自道:“淡烟年轻娇媚,爷必定是不舍得,肯定是福晋太过强硬,逼迫爷这么做的!”

    姚氏苦笑着道:“咱们爷的性子,哪里是个会受人胁迫的?妹妹,爷待福晋,只怕是真心爱重。”

    姜含栀眼中满是不甘,“她是嫡福晋,爷爱重她是应该的。可是、可是……她也不能一个人霸着爷。连信期来了,都不肯让人!这可叫咱们怎么活呀!”

    姚氏也唉声叹气,“还能怎么活?你我都是有正经的名分的人,总不至于像淡烟似的被撵走了,这里总会有咱们一口吃的。”

    姜含栀急忙道:“姐姐,你难道就这么认命了?”

    姚氏顺手拿起旁边炕几上还没绣完的一双软缎袜子,低头一针一线又绣了起来,针脚又细又密,端的是仔细。

    姜含栀看在眼里,愈发生气,忍不住一把夺了过来,丢在一旁:“姐姐!你做这些有什么用?你见天不是做袜子、就是绣鞋垫!福晋哪里领过你的情?不过就是那些绸缎料子赏你,何曾有一回叫你去伺候爷?!”

    姚氏也不恼,捡起被姜含栀丢在地上的袜子,掸了掸灰尘,她低声道:“爷与福晋新婚燕尔,总要腻歪一阵子的。爷不可能一辈子只叫福晋一个人伺候着,我等着便是。”

    姜含栀不禁气结:“姐姐这话纵然有理,可要等到猴年马月?你我本就比福晋大好几岁!韶华岁月一晃就过去了!光这么干等着有什么用?等腻歪够了福晋,你我只怕也人老珠黄了,再也得不了宠了!”

    姚氏垂着眼眸,沉默不语。

    姜含栀打量着泥人似的姚氏,不禁有些恨其不争,她跺了跺脚,拂袖而去。

    姚氏抬头看着姜含栀远去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妹妹,你难道没发现,爷已经厌烦你,就算你尚未人老珠黄,也注定不可能得到爷的欢心了。”

    说着姚氏抿着嘴角笑了:“真是多亏你的不安分,才反衬得我安顺懂事。我真得谢谢你呢。”

    十一爷没了生母,太后又年事已高,下一回上头赐人,还指不定是多少年后呢。爷的性子,不是好色之徒,只怕也不会主动纳太多妾室。

    因此,爷后院里的人不会太多,她会等到机会的。

    姚氏身边的丫头茜香低声道:“格格,姜格格的话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您给福晋做了这么多针线活,福晋却连个面都不见。只怕是不会荐您去侍奉十一阿哥了。”

    姚氏垂着眼眸,继续穿针引线,“我当然晓得,福晋不可能这般贤惠。我的图的,不过是有朝一日,爷若叫我侍奉,福晋别从中阻挠破坏既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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