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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同学们自习一下,我渡个劫去

今日仙盟有许多理念,都是古法修无法理解的。

    比如“需要用到极其稀有、或年份超过百年灵药的丹方,都没有价值”。

    这句话足够气死九成九的古法炼丹师。因为这群人一辈子都耗在“找方剂、找珍贵草药、炼丹”和“找变异草药、研究方剂、炼丹”上,这句话等于就是否定了他们一辈子的修持。

    而今法炼丹师的思路则是这样的——开什么玩笑,那种几百年才能出一颗的丹药提供的样本这么少,怎么可能成为研究对象?不能研究就等于不能提高好么?有时间鼓捣那种没有研究价值的个体还不如用普通的十年生灵药研究药理呢!

    至于今法炼丹师的做派,则是——我们的目标是,让修仙界没有……咳咳,用十年份的灵草炼出万年份天材地宝的药效!

    以及——一颗不够?没事,论把吃,反正成本低!

    据测量,今法丹药用百年生草药炼出的丹药已经可以与用三千年以上稀世灵草炼出的古丹媲美,而前者成本不及后者千分之一。

    而另外一个让古法修难以接受的理念就是“不懂理论、不会研究的修士不是好修士”。

    今法修的一切能力都是建立在对大道的探索上,因此,一个像低级动物一样,只知道机械训练、积累经验、依赖本能以及打打打的修士怎么可能是一个好修士?

    也正是因为这个理念,仙院安排的课程也是以理论为主。

    仙院弟子每天必须在七点半之前吃完早饭。七点半,全院所有弟子在操演场集合,在筑基期助教的指导下打《基础拳法》一次,舞《基础剑法》一次。

    之后一直到吃午饭之前,新入弟子都要学习各类理论。从本年入学一直到十一月,仙院安排的课程都是必修课,而从十二月到翌年六月,新入弟子可以自行安排课程。

    吃过午饭后有两小时午休。下午的课程主要就是武技、法术等等。而晚上,则还有一堂理论课。在这节理论课下课后,这些仙门弟子才结束一天的课程。

    对于每一个新入弟子来说,上午的半天时光都是极其宝贵的,因为这里讲师所讲的每一个字,都关系到自己日后的前途。

    不过王崎是个例外。他上理论课大多数时候都是神游天外的。仙院只是入门级课程,很少教授深入的理论,王崎最关心的、包括普朗克常数在内的几个数据也没有涉及具体数值。这让王崎很是郁闷。

    “《光电精确制导飞剑》……”百无聊赖之下,王崎翻着课本:“我比较好奇为什么要给练气期弟子安排飞剑理论课。”

    真阐子悄悄在他脑海里回答:“其实你现在也只是没有学会御物术。练气期修士以飞剑伤人算是基础的本事了。”

    “这件事可以解释的话……我更好奇为什么流云宗的理论课程会让一个灵兽山的修士来教。”

    王崎看着讲台上讲得唾沫横飞的飞剑理论课教师熊墨,默默的吐槽着。

    熊墨讲师看上去不过三旬,讲课颇有激情。以王崎的眼光来看,熊墨的课讲得还颇为不错。

    但是,这货身上的袍子明明就是带有灵兽山标志的绿袍好么!为什么会正大光明的讲流云宗的课程?

    专业不对口啊!

    王崎正想着,熊墨已经讲到了下一个常用天元式。他的手在充当黑板的水华光幕上轻轻一划,一个式子与几个主要应用纷纷呈现在光幕上,熊墨清了清嗓子,准备继续开讲。

    这时,他面色一变,手上灵力控制不住,光幕变得一片花白。

    讲堂里所有弟子都大吃一惊,熊墨却面露喜色,说道:“同学们,你们先自习一下,我渡个劫去!我回来之前把练习簿第四十二页问二、问三、问五、问九做完!回来我就讲!”

    这彪悍的发言震撼了包括王崎在内的所有人。熊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立刻冲出教室,只留下众人在风中凌乱。

    王崎呆呆地问真阐子一句:“你好像说过,修士渡劫最是凶险,没错吧?可是听这位熊师叔的口气……这特么跟‘我内急’完全没区别啊!”

    真阐子无语凝噎:“大概是信心足吧……老夫真的跟不上时代了啊……”

    在熊墨冲出去三分钟后,天气迅速转阴。方才还晴空万里,转眼间不知从何而来的乌云就覆压了整个天空。雷声不断响起,仿佛有巨大的车轮从云上碾过。蓝白色的光蛇在乌云中游曳,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包括王崎在内,所有修炼了雷霆或元磁心法的新入弟子都感觉到体内法力隐隐不受控制。半空中,有一个强大的电磁场在不断汇聚力量。

    “原来如此……强磁场干涉了水蒸气的磁晶磁极,让天空中出现云……雷劫的酝酿是从磁场开始的?”王崎本来还想研究一下雷劫的原理,但失控边缘的《天歌行》磁场却不给他这个机会。王崎只得坐下,默运心法调息。

    操演场上,熊墨满不在乎地看着天上的乌云。他亲热地拍了拍身边站着的另一个元神期修士后背——就是劲大了些,几乎打得对方胸腔共鸣——说道:“芸香,这次就全靠你啦!”

    那个叫芸香的元神期修士几乎吐出一口血:“熊哥……轻点,拍死了我没人帮你渡劫!”

    熊墨搓了搓手:“好说,好说。话说你囚雷咒练得怎么样?扛不住要不要我变个身?”

    芸香道人缩了缩肩膀,一幅想吐的样子:“千万别!精神健康值会降低的!”

    熊墨一脸得色:“连精神上一同摧残敌人的招才是好招啊!快来了。”

    “是,是。”芸香道人一脸无奈:“飞离地面。保险些。”

    熊墨依言与芸香一道悬浮在离地三丈的地方。芸香大袖挥洒,数道得自《天歌行》的“元磁气”从她手上挥出。这些法力在空气中凝而不散,被芸香道人以法诀束缚在二人身周。待到周围元磁气足够浓厚之后,芸香双手抱圆,竟以体内元磁气运转带动刚刚放出体外的法力。二人身周的元磁气滚动不休,最后竟成了一个浑圆。

    芸香擦擦额头上的汗:“好了,炼虚雷劫打不进来了。等雷劫消散之后,天地呼吸对你的干扰不再,你就是货真价实的炼虚大宗师了,恭喜恭喜。”

    今法修士会在金丹期晋升元神期时迎来第一次雷劫,元神期晋升炼虚期也会有一次。炼虚期,是今法修持第三阶段“大宗师”的第二道坎。如果说元神期是镇压一方的强者,那么炼虚期就是仙盟的中坚力量。

    正说着,一道雷劫打了下来。然而,雷电在触到元磁气构筑的浑圆球体时,居然受阻,蓝色的电弧在球体表面游走,却丝毫奈何不得里面的两个修士!

    如果王崎在此,绝对能一眼认出这个护罩的真面目——法拉第笼,一种用于屏蔽电磁波的结构!

    熊墨狂笑:“啊哈哈哈!这雷劫能奈我何?”

    芸香捂脸:“说得好像是你自己扛的一样。”

    熊墨再次亲热地拍了拍芸香肩膀:“这不是重点!啊哈哈哈……”

    “要死要死要死!骨头断啦断啦!”

    芸香的惨叫声,被愈演愈烈的雷声所掩盖。

    ————————————————————————————————

    就在熊墨渡劫时,辛山山顶,仙盟总坛后殿。

    一层雾霾笼罩着后殿,万法之冠陈景云端坐在后殿正门前。感应到有雷劫的气息后,他望向半山腰,木讷的脸上难得带了一丝笑意:“又有人晋升炼虚了啊。”

    这时,大殿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陈景云立马站起来,快速走到后殿门口。这时,一个********推门出来。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笑道:“陈掌门,可以进来了,邓宫主已经无碍。”

    这女子正是镭射女尊马橘礼。

    陈景云面露喜色,推门进入后殿。后殿大厅里摆着一张床,天剑宫宫主,剑鸣苍穹邓稼轩就躺在床上,面若金纸。

    陈景云松了口气:“稼轩兄,感觉如何。”

    邓稼轩笑了笑,勉强冲马橘礼点点头:“还好。多谢橘礼夫人相救了。”

    马橘礼摇摇头:“理应如此。”

    半个多月前,马橘礼带着重伤垂死的邓稼轩回到辛岳,并请陈景云护法。之后,她便一直呆在后殿,为邓稼轩疗伤。

    陈景云疑道:“你们这么多人一起去,就算不准道人再强,也不至于伤成这样吧?”

    邓稼轩摇摇头:“与不准道人无关……咳咳,到底是我自己没用,没能见着敌人就倒下了。”

    “不是说只用在南海等七天吗?”

    邓稼轩还想说话,马橘礼制止了他,并代他回答:“白泽神君的白泽算还未圆满,算漏了一件事。缥缈宫的不容道人破理脾气火爆,最是不能原谅不准道人背叛。结果在阻挡不准道人时,竟打出真火。白泽神君的计划不过是缠住不准道人片刻,不容道人却压着不准道人追打万里,乱了计划,结果……”说到这儿,马橘礼摇头苦笑:“师兄弟二人在北冥之海打得油尽灯枯,双双坠入海中。邓宫主则是为了从南海赶到北冥海,旧伤复发。”

    “现在他们二人何在?”

    “不容道人带着仙盟传讯法器,我们已经找到,但是不准道人还是下落不明。”

    三人又谈论了一会儿关于不准道人的问题。然后,马橘礼起身告辞。邓稼轩则问陈景云:“仙院如何?”

    “老样子。教书育人非我所长,我没有怎么干涉那边。”

    邓稼轩点点头,笑道:“最好……我还得秘密闭关养伤。还得接着麻烦你主持大局了。”

    “另外,刚刚外面有人渡劫,炼虚雷劫,仙院方向。”

    “灵兽山那个小子吧,咳咳。”邓稼轩道:“我也感觉到了。”

    陈景云表情有些犹豫:“最后这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关于那个叫王崎的新入弟子……”

    这时,镭射女尊马橘礼狼狈地跑回大堂:“陈掌门,出问题了!”

    邓稼轩本能地想去摸天剑,这个动作牵动伤势,让他爆发出一阵咳嗽:“咳咳,什么事?”

    马橘礼指了指外面:“您看。”

    邓稼轩顺着对方手指向外看去,后殿外一片雾霾,雾霾之中几道金桥若隐若现。

    “这不是万法门的‘鸿蒙一气阵’吗?”

    陈景云点头:“我布下的。”

    鸿蒙一气阵,搅乱雾霾之中的时空。若想破阵,则必须不重复地走完里面的几座鸿蒙金桥。这一阵法的根基唤作“一气画法”,也叫“一笔画”,是拓扑学的衍生。

    马橘礼小心翼翼地问道:“您记得用了几个阵旗吗?”

    “七个,这样最为稳妥。”

    马橘礼一脸崩溃:“七桥算不是证明无解了吗?”

    “敌人打不进来。”

    “可是您有没有想过,我们要怎么出去!”

    陈景云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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