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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信任

    沈慎这样一言戳中了谢青梓的软肋,倒是格外显得有些胸有成足。甚至隐晦的露出了一丝丝的笑意来,仿佛料定了谢青梓会答应。

    谢青梓看住了沈慎,心头却是只觉得冰凉一片。一时之间竟是完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这样的沈慎着实是只让让她觉得无比的陌生。陌生以至于她觉得如今的沈慎和以前的沈慎,就是两个人。

    谢青梓最后轻笑了一声,定定看住沈慎,轻声问了一句:“慎表哥为何要这样胁迫与我呢“

    沈慎却是并不承认,只摇摇头:“我这般如何算是胁迫呢不过是知道青梓你的心思罢了。青梓,金陵绝不是如同看起来那般式微,你不必担心将来“

    沈慎的意思谢青梓心头明白,可是却也并不往心里去。反而几乎算有些激烈的反问了沈慎一句:”乱臣贼子就是乱臣贼子,难道他若成了事儿,他就不是乱臣贼子了这样不孝不忠之人,你却是又为何要效忠于他“

    谢青梓这话何尝不是又问了关键之处沈慎效忠李泾,本来就是名不正言不顺李泾说白了,就是个乱臣贼子。还谋逆的是自己的父兄。这样薄情寡义之人,是为小人。

    侍奉小人,自不是什么君子所为。

    谢青梓定定看着沈慎,等着沈慎的回答。

    说实话,沈慎这般却已是将昔日的风光都抹黑殆尽了。以往谁都觉得沈慎是高山白雪一般的存在,是君子如玉的代表。谁都觉得沈慎必是会是一代大儒,是清流中的砥柱。

    可是谁又能想,事如今沈慎却是摇身一变成了李泾的宠臣。

    这样的反差,让人无法接受的同时,又只觉得扼腕不止。

    谢青梓这样直白问出来,让沈慎面上僵了一瞬,最后才听得沈慎叹了一口气:“识时务者为俊杰。一开始,却是我不明白这个道理。”若是早想明白这个道理,他和谢青梓又哪里会走这一么一步

    若是他就想明白这一点,他就不会在那时候无能为力只能听从父母安排。若是早能想明白这一点,他就能护着谢青梓。

    就像是卫泽那般。

    想卫泽,沈慎便是又将面色放缓和了几分,重新柔和下来,且透出了脉脉温情:“青梓,我知道你的性子。可我这般也不过是为了家里罢了,总要有人做出牺牲。你说是不是当时毕竟咱们那么多人都在金陵,总不能叫人将我们欺负了去”

    沈慎这样一解释,倒还真有些像是那么一回事儿。

    谢青梓叹了一口气,却是再听不下去,只沉声道:“慎表哥既是心意已决,何必再说那么多呢如今你既已经是金陵重臣,本也不可更改,更是不必再多说。各人想法不同,作法也不同罢了。”

    只是,沈慎这种作法,却是让她不敢苟同。当了金陵重臣也就罢了,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虽让人觉得沈慎这是自甘堕落,白衣蒙尘,可底也是明白,那也不过是沈慎自己的选择罢了。

    说来说去,也就是个观念转变的问题。

    可是此时沈慎这样一解释,许多东西却是都一瞬间就变了味道。

    沈慎如此,却是没有担当之表现大丈夫顶天立地,自己做的事儿难道却是都不敢承认不成

    所以,她却是听不下去了。只觉得在如此下去,只怕沈慎在她心头的形象都是要被抹灭殆尽。

    沈慎看着谢青梓这般样子,却是只觉得满心颓然。他不过是害怕谢青梓看不起他,或是厌了他,这才解释几句罢了。可是现在看来,却仿佛是适得其反。这样的认知只让他觉得既是挫败又是无措。

    谢青梓觉得沈慎变了,可沈慎却又何尝不是觉得谢青梓是变了

    沈慎如此尴尬,谢昀却是跳出来给沈慎打圆场了:“青梓,你这是做什么沈慎如此,不也是为了给你挣个功名等以后你过门去,就有封号品级,这是何等荣耀之事你倒是好,还说这样叫人寒心的话“

    谢昀这样指责谢青梓,无非是为了讨好沈慎罢了。

    可他这话却是叫沈慎一下子皱起眉头来他自是舍不得谢青梓被训斥的。故而当下便是淡淡道:“姨父何必说这样的话青梓也并无别的意思。”

    谢昀登时一噎,不过底目光在看见了沈慎那一身二品大员的衣裳时,又尴尬一笑:“青梓自是没有别的意思的。”

    而谢青梓此时衡量再三,底还是出声道:“您说的过门去,是指什么”

    如今对上谢昀,她却是连一声父亲都是懒怠叫了。

    谢昀蹙眉,越发不痛快。只觉谢青梓是故意给他没脸罢了。故而当下他语气都是冷了三分:“还能是什么自是两家的婚约。”

    谢青梓蹙眉,旋即沉声直接道:“婚约早就作罢了。如今我们立场不同,婚约自是作废,如何还能继续”看了一眼沈慎,她却是底没直白的说婚书既然都退了,还哪里有什么婚约。

    沈慎听了这话却是狠狠一皱眉,几乎是立刻就出声道:“青梓,你竟是不肯嫁我了我们青梅竹马这么多年”

    谢青梓听着这话,登时古怪看住沈慎,完全不知沈慎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明明都将婚书都退给她了,又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呢难道,沈慎竟是还有别的心思这样想着,她便是微微一皱眉,而后看住沈慎,几乎是神色凝重的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如今,已是今非昔比了。”

    因底还是想给彼此留个体面,她仍是没明着提起婚书这个事儿。

    不过,想来话都说了这个份上,沈慎总也该明白她的意思才是。

    然而让谢青梓更加莫名其妙的是,沈慎竟是只讶然反问:“什么今非昔比,我竟不知青梓你在说什么。”

    谢青梓还反应过来,谢栩底按捺不住开了口:“当时你将婚书退还给阿姐,我还当你是真心为着阿姐着想,可是现在,你怎的又反复起来你和阿姐的婚约早就作罢,难道你竟是忘记了”

    谢青梓抿了抿唇,只看着沈慎:“慎表哥难道竟是不记得了”

    沈慎眉头越发紧蹙:“什么退婚我怎么可能和青梓你退婚”

    谢青梓愕然看着沈慎,心头只一片惊诧。沈慎说,他怎么可能和她退婚。可沈慎退回来的婚书,却还都在她那儿收着呢。沈慎这底是什么意思还是沈慎他竟是如此的反复

    沈慎却似比谁都更为诧异三分,只看着谢青梓:“青梓,我不知为何你会有这样的心思。可我从小便是对你那般,你总该知晓我的心意才是。你难不成竟是忘记了我送你玉佩时候说的那话了”

    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

    谢青梓却只是张口嘴唇微微动了动,底是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来。此时此刻,她竟是只觉得荒诞不经,全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最后,她底还是狠下心来,只道;“说起来,玉佩却是该退还给表哥,只是那日混乱之中玉佩却是掉了,如今也不知流落在了何方。竟是不能还给表哥,着实也是抱歉。至于表哥说不曾退亲,那我手中退还回来的婚书,又该作何解释“

    沈慎神色慢慢凝重起来,随后沉声道:“青梓,我如何可能退婚而且,我若退婚,如何会只退还了婚书,旁人却是都不知晓这样不明不白的,又算是什么”

    谢青梓抿紧了唇,脑子里乱哄哄的。

    “我记得这么久以来,金陵和京师这边从未曾开放互通过,青梓你告诉我,我又是如何将婚书退还给你的”沈慎说了这里,更是仿佛听见什么天方夜谭一般,倏地轻笑了一声。“我那时候,怎么可能会有机会将婚书退还回来“

    谢青梓定定看住了沈慎,却是始终都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她已是猜了沈慎想说什么了。

    只是她却是并不曾如同沈慎说的那样,去怀疑卫泽。反而是只觉得心凉得厉害。

    她不信卫泽会做这样的事儿。卫泽是什么样的人,或许至今她也没看清楚明白,可是他却是真还犯不着做这样的事儿。

    可沈慎说实话,她和沈慎这么多年青梅竹马,她也一直以为自己是十分了解沈慎的。而直今日,她才算是明白,却原来并非是如此。

    她印象中的沈慎,如何可能做这样的事儿

    可是偏偏

    谢青梓一时之间只觉得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又该说些什么话。她就这么木然的站在原地,木然的看着沈慎,木然的百思而不得其解。

    沈慎看着谢青梓,神色渐渐冷峻,语气也是冰寒几分:“这么看来,你却是并不信我。”

    谢青梓苦涩出声:“我却也不知慎表哥你还是不是那个我熟悉的慎表哥了。”

    这样的沈慎,竟是无端端叫她有些背脊发冷。这样的沈慎,只叫她觉得陌生无比,连一丝一毫的熟悉都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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