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至的话很是让陈姨妈信服,当即陈姨妈便是露出了迟疑之色来:“那你的意思是选青梓了”
沈鹤至摇头:“青梓底不是亲生的,谁也不知以后会是如何。不过却是胜在好控制,就看你怎么想了。”
陈姨妈愣愣的不明白沈鹤至的意思:“那咱们底选谁”
“自是青梓。”沈鹤至微微眯了眯眼睛,眼底闪过一丝狠戾,而后便是又看了一眼仍是躺在床上的沈慎一眼,最后才叹了一口气:“咱们家也不缺什么,若是果真明日慎哥儿还没醒来,就让谢青梓嫁过来冲喜罢。毕竟慎哥儿一直很想娶那丫头。”
陈姨妈听着沈鹤至说的那句沈慎想娶谢青梓,蓦然就哭出声来,伏在沈鹤至的胸口哭道:“若是早知是今日这般情景,当时就不该反对这事儿,至少让他如愿以偿,高兴高兴。”
沈鹤至便是面上也明显的露出了悲痛之色来。
这一夜,却是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谢青梓守了一晚上,天放亮的时候谢栩总算是退了烧,整个人也是清醒了过来。他醒来后问的第一句便是沈慎的情况:“慎表哥怎么样了”
不过问完之后见谢青梓没回答,他便也是立刻就明白了:“慎表哥还没醒”
谢青梓摇摇头:“还不知底是个什么情况,沈家那头没递消息过来。倒是你,三郎底出了什么事儿了昨儿你只跟锦衣卫说了情况,我们这头却是一声不吭。”
“是鄂王爷。前些日子我跟着慎表哥参加诗会,遇了鄂王爷,他让我去他府上喝酒,我却是拒绝了。之后他又寻我几次,我都不肯应,他便是说必会让我乖乖就范的。今日在门口,刚出了门就被人拽住了。结果慎表哥瞧见了,便是跟了过来。最后”谢栩死死的捏着拳头,面上有些苍白:“早知我就该去了”
谢青梓听完这话,自是又惊又怒:“就是那个生父早逝,圣上让他三岁就袭爵的那个鄂王爷”
谢栩点头,脸上颜色更加难看,似乎又有一种隐秘的恐慌:“我不过是拒绝了他两次,他怎么就敢他会不会再来找我”
谢青梓曾是听说过这位鄂王爷的,三岁袭了王爵,因了父亲早逝,他又是唯一的血脉,所有人都是宠着便是养成了一副无法无天的性子来。小时候也不知闯祸多少,后来年岁渐大,连圣上也是教训了几次,便是这才渐渐收敛了。
只是顽劣纨绔却不仅仅是这位鄂王爷出名的缘故,这位鄂王爷却是出了名的只喜男颜不近女色。虽然娶了个王妃,可是听说并不同房,不过是个摆设。倒是成日和那些戏子和浪荡书生混杂在一处嬉戏玩闹。
谢青梓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谢栩底在害怕什么这位鄂王爷,根本就是来者不善。
谢栩的确是生得好,可这却也不是这位鄂王爷这般对谢栩的理由谢栩和那些戏子不同就算是男人和男人之间,总也该是讲究个你情我愿,这算是什么难道竟是连王法都没了不成
谢青梓又惊又怒,却也是只能宽慰谢栩:“如今就连锦衣卫都是介入了进来,鄂王就算是再怎么权势涛天,也必是不敢再肆意妄为。”
谢栩听了这话,便是微微的松了一口气,而后看了一眼谢青梓,将被子拉起来盖住自己的眼睛,闷声道:“若是慎表哥醒不过来了,那咱们该怎么办”
谢青梓见谢栩如此担心,虽然心知肚明沈慎的情况不容乐观,却也是轻声安慰他道:“慎表哥吉人自有天相,必定是会平安无事的。”
盯着谢栩喝了粥吃了药,谢青梓也是勉强用了一点粥,便是强撑着去了一趟四禧堂。
老夫人甄氏也是一夜难眠,此时精神头自也是不好。见了谢青梓,老夫人便是一下子想起了昨儿大太太说的事情来,当即竟是有些不敢看谢青梓,而后便是问道:“三郎情况如何“
谢青梓将谢栩的情况说了,末了也将鄂王爷的事儿说了。神色也是凝重:“只恐怕咱们这一次是要和鄂王府划清界限了,日后再相见,那就不大可能再是和和气气的。度过了这一劫,咱们以后该如何却也是难办。那毕竟是鄂王,就算咱们两家联手,也是必定斗不过鄂王的。”
谢青梓怕的就是这个。就算沈慎真的没了,鄂王也不可能抵命。只要鄂王不会没了命,那以后谁找谁麻烦就说不准了。
她这样一说,老夫人登时也是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这一点,而后叹了一口气。好半晌才苦笑道:“这却是天降横祸了。”沈家那头已是个难题了。如今又冒出来一个更大的难题
“祖母,我想去一趟陆家,请陆老夫人给点意见。或是问问卫世子这件事情最后底会如何处置。”谢青梓见老夫人这般,心头也是不大好受,本该安享晚年的人如今却是这般的操碎了心
谢青梓这个建议倒是让老夫人眼前一亮,而后便是连连点头:“如此也好。卫世子既是锦衣卫的人,又是卫王府的世子,常年在宫中走动,想来对这些事情是多少更了解些的。若是能得了他的建议,咱们也能更知道该怎么做。”
事不宜迟,当即老夫人便是换过衣裳,和谢青梓一同去了陆家那边。
陆老夫人自然还不知道谢家出的变故,只是瞧着祖孙二人都是精神不济的样子,便是一下子生出了些疑惑来,当下少不得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怎的脸色这般不好看”
老夫人苦笑了一声,而后便是朝着陆老夫人深深一拜:“今日我上门来,却是有事儿相求,还请欧阳妹妹与我指点迷津。”
看着老夫人这个阵仗架势,陆老夫人便是觉得这个事儿必是不简单,当下也不敢贸贸然应了,只道:“甄姐姐先说来我听听,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于是谢青梓便是将事情仔细的说了一遍。甚至将谢栩的话也是说了。
陆老夫人听完这话,也是不由得皱眉:“这事儿却是有些过分了。这鄂王未免太过了,竟是还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真当这天底下就没了王法了“
谢青梓也是叹了一口气。
老夫人更是苦笑:“这天底下有没有王法我不知道,但是这事儿我们却是麻烦是真。咱们谢家底子薄,可是经不起折腾,更不敢折腾。”
陆老夫人点头:“是啊,鄂王就算真杀了人,那也不可能是要一命抵一命的。最多也就是训斥几句,赔钱了事。”
“所以,如今我却是六神无主,只能请妹妹你给我些意见了。”老夫人看着陆老夫人,语气再是诚恳不过。
陆老夫人看了一眼谢青梓,随后便是沉吟良久。最终便是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的确是不好办。”
连陆老夫人都是这样说,谢青梓和老夫人便是越发的心中犯愁起来。不过谢青梓还是轻声道:“不知卫世子什么时候回来若是他能给些建议,那便是再好不过了。只要给几句建议就足够了。“
这种麻烦事儿,她自是不能奢望卫泽能出手帮他们什么,毕竟一则是两家关系没亲密那个地步,二则这种麻烦事儿自是人人都想远离的。所以卫泽给的建议,才是最紧要最珍贵的。
陆老夫人听谢青梓这样说,倒是也不见恼,反而是微微一笑:“这个事儿找他却是问对人了。若是这个案子是他负责,那倒是更好不过,徇私舞弊虽不至于,但是替你们多说几句话也是能做的。既是如此,那我便是叫人去请他回来,中午你们便是陪我用饭罢。”
陆老夫人原本已是想说几句话给谢家一个提议的,不过此时么,自是改了主意。这种好机会,自还是留给卫泽是最好不过的了。只要卫泽抓住了这个机会,说不得谢家就感恩戴德了,谢青梓也是
想着这个,陆老夫人便是忍不住的唇角露出了一丝隐秘的笑来。忽然就越发期盼着卫泽早些回来才好。不过想着谢家如今的愁云惨淡模样,最终陆老夫人还是将这些情绪压了下去,故作关心的问了问沈慎的情况:“那沈小公子情况如何了可要紧严重他能关键时刻护着三郎,却是天大的恩情。”
老夫人点了点头,苦笑一声:“是啊,这份恩情却是不知叫人该怎么还了。三郎是没事儿了。可是沈慎却是情况不好,也不知还能不能醒过来,又会不会又什么妨碍。若真了最坏那一步,这恩情怎么也是还不上的。”
陆老夫人一听情况如此严重,便是暗自有些心惊:“这样严重可请太医看了我听说青梓和他是从小的青梅竹马,如今青梓想来是心中担忧,故而才会如此憔悴吗”
陆老夫人这也就是纯粹的多了个心眼,故意替卫泽问问谢青梓的心思罢了。,